“别,别介啊!”长福赶紧把抄好的书卷放入怀中,“这事我做不了主,得拿给少爷过目,他说成就成。”
但他自己心里清楚,这事十有八九是能成的。
只要能逃了抄书的活计,莫说二十贯一遍书,就是三十贯、四十贯,少爷也会答应。
当长福把抄好的字给荣异看时,荣异一把夺过,“谁?有这种神技?”
太像了,就连他自己都难辨真假。
“谢公子找的人,是谁他没有说。”长福答道。
“不重要!”
荣异一边看自己的字,一边看仿写的字,心中不禁感慨:有此人在,他今后在国子监的生活会轻松许多。
“少爷,本来说好一遍书十贯钱,可谢公子临时加价,涨到了二十贯。”长福语带抱怨。
“哼,你第一天认识那小白脸吗?奸诈、阴险,那不是常有吗?”
“谢公子说要先付定金五十贯,余下的交货时一次付清。”
“给他就是!”荣异随意踢了踢脚边的木匣,“对了,跟他说半月内必须抄完,否则尾款不付。”
他的伤再过半个月肯定能痊愈,那时必须去上学,若没有抄完这十遍书,严祭酒那里可不好交差。
五十贯于荣异而言可能不过是一顿饭钱,但对于许应龙而言,那是未来一年的保障。
依惯例,国子监的‘旬假’,每十天放一次假,每次休一天。
为减少不必要的开支,许应龙上次旬假便守在斋舍看书,有了这五十贯,他准备先租个近郊的房子,离母亲近些,也方便照顾。
母亲奶奶年迈目盲,衣食住行都是摸索着准备,他十分不放心。
再花一贯钱,租个粗使婆子照顾母亲。
他摸着怀里的铜钱,没想到进国子监读书,竟还有这样的差事。
谢凝也趁着放假回到了清晖院,两个侄女久见不到她,一看见她,便缠在左右,寸步不离。
谢姝看三个人嬉闹一团,十分和乐。
谢凝虽然未曾生育,但对孩子十分有耐心,侄女也喜欢和她腻在一起。
但仔细看,却能看到谢凝眼下有团淡淡的青色,眼神中有掩饰不住的疲惫。
“好了,让小舅舅歇歇,你们自去玩儿。”谢姝对女儿们说道。
待女儿们走后,谢姝又屏退了婢女,这才问道:“在国子监读书是不是十分辛苦?”
“说不上辛苦。”谢凝轻声说道。
“既然不辛苦,你为何这样累?”谢姝指着她的眼睛,“瞧,都快熬成乌眼青了。”
谢凝左手抚额,“读书并不辛苦,只是我的身份,无时无刻都得提防着,哪怕睡觉都不敢睡实,白日醒来总觉得头脑昏沉。”
“还说不辛苦,睡觉都恨不得睁着眼睡,天天如此,谁受得了?”谢姝为她斟了一杯宁心茶,“咱们是商贾之家,这功名若有,是锦上添花之事;若没有,也影响不到什么。要我说,索性就退学,回到家好好经营清风楼才是正事。”
“我说也是呢!”松萝端着餐盘走进来。
以前谢凝在时,大事总有个人商量,现在谢凝十天才能回趟家,大事小事都得她一人做主,颇不习惯。
小事倒也罢了,都是做惯的,以前怎么样,现在还是怎么样。
倒是一些没做过的事,她一时琢磨不透。
“对面遇仙楼进了好些紫葡萄,一车连着一车,应该是想学我们做葡萄酒。”松萝说道。
“我说过,开门做生意,咱们做得,别人也做得。”谢凝说道:“他们从哪儿买的葡萄?”
“找人打听了,听说大多是从甘肃和西域采买,跟我们的进货渠道一样。”说到这里,松萝就生气,遇仙楼挖走了两个她们两个酿酒师傅,招呼都不打一声。
“那酿酒师傅是我手把手教出来的,被夏尚喜挖走,重金之下,自然是知无不言,言无不尽。”
“那该怎么办?”
松萝焦急问道,仿清风楼的菜品,挖清风楼的师傅,甚至连长工都要抢!
曹门大街的酒楼又不止他们两家,遇仙楼却像盯死了她们一般,事事都要争要抢!
“今年我们不从甘肃和西域进货,你带上人直奔浙江,大量采买‘天工墨玉’、‘醉金香’和‘美人指’等品种。同时,放出消息,清风楼将推出新品。”谢凝说道。
“公子,你不是说过浙江的葡萄甜度低,不适合酿酒吗?为何又要大量采买?若是买来的葡萄不能酿酒,那不是砸手里了吗?”
“谁说葡萄一定要用来酿酒,除了酿酒,它还可以有别的用途。”
“我明白了,我这就带人赶往浙江。”松萝终于舒展眉头,“公子放心,我会小心行事,不会让人发现。”
“不!”谢凝放下筷子,拿过湿帕子净手,“你要兴师动众,大张旗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