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喜欢吗?”顺德帝接住被扔在半空中的匣子,“朕看你宴会时一直盯着缙云瞧,料想你应该是极钟意这双手的,便命人砍了下来,刚砍下来,便差人送了过来。”
他起身将匣子放到熙宁郡主的怀里,“好好收着,说不定你以后再也见不到这么美的手。”
缙云是天生的琴师,他的手修长而笔直,宛如精心雕琢的白玉,每一根手指都线条优美,散发着一种优雅的魅力。
但此时,这双手被齐腕斩去,手腕处可见森森白骨,还未凝固的鲜血慢慢汇集成血流,渗透木匣,染红了她的襦裙。
熙宁郡主突然明白宴会上皇帝的问话是什么意思,她吓得扔了怀中的木匣,俯地跪下。
“皇上明鉴,臣妾和缙琴师绝无私情。”
顺德帝看着那瑟缩一团的娇小身影,爱怜地扶起,坐到自己怀里,“有没有私情已经不重要,一个活人和一个死人,不会有私情。”
他突然大力捏住熙宁郡主的脖颈,“你不知道朕有多爱你,从我见你第一面的时候,就注定你只属于我,只能属于我一个人。”
熙宁郡主被掐得喘不上气,几个呼吸的工夫,脸已憋得紫红,眼泪飙出。
顺德帝终于松开手,替佳人拭去眼泪,“熙宁,别哭,你哭了朕会心疼。去,把缙琴师的手收好。”
熙宁郡主浑身颤抖着将双手拾回木匣,再合上盖子,擦干脸上的泪痕,回头,还是往日清冷的笑容。
“外衫脏了,脱掉。”顺德帝说道。
熙宁郡主依言脱了一件。
“再脱。”顺德帝又说道。
熙宁郡主依言又脱了一件。
直到全身不着寸缕,顺德帝允许她走过去。
“还记得如何服侍朕吗?”
熙宁郡主点头。
“那便开始吧!”
大帐内的烛火终于熄灭,门外的守卫只听到女人压抑的痛呼。
沉沉的黑夜,似乎比白昼更令人沮丧。
黑夜的那边,还是黑夜。
黑夜的尽头呢?似乎还是黑夜,惊心动魄的黑夜!
谢凝自密林回来后,同帐的人早已睡去,她蹑手蹑脚回到通铺躺下。
睡梦中,却觉得有双眼睛盯着自己。
她睁开眼,却见到一个武婢在自己头顶上方盯着自己,眼神示意她到帐外。
她认得那是熙宁郡主的婢女,忙穿衣起身。
矮树后,有下身披黑色大氅的女人背对着她站立。
女人头戴帷帽,将整个身子遮得严严实实。
她刚走近,女人突然转身,手里抱着木匣,朝她直直跪下。
“公子,救命!”
谢凝这才听出是熙宁郡主,“宁妃娘娘,不可!”
熙宁郡主打开木匣,小心地捧起那双断手,“这是缙云的手,公子,求你救他!他是琴师,没有了手,如同没有了命。求公子救他一命。”
谢凝忽然忆起,那日她去送香,那个温润如玉的公子弹着古琴,如同仙人之姿。
这双残手,竟是从他身上齐齐砍下!
“宁妃娘娘,您先起来,告诉我到底发生了什么事。”谢凝试图搀扶起熙宁郡主,但对方却纹丝不动。
“原谅熙宁跋扈一次,公子若不答应,熙宁就不起来!”
谢凝沉思片刻,敛声说道:“我答应。”
熙宁郡主眼中闪过一抹感激,起身将事情的原委简要说了。
“皇帝还在帐中,你如何出来的?”谢凝问道。
“我用了迷香。”熙宁郡主平静说道。
“对皇帝用迷香?”谢凝问道:“他身边侍卫众多,若被发现,后果不堪设想。”
熙宁郡主面容浅淡,“我不怕,只要能救他,我愿意死。”
自她进宫以来,视皇帝如天神般的存在,从来没有任何违逆。但今晚,她不知哪里来的勇气,她沉着应对皇上,待皇帝熟睡后,点燃了熏香。
那是她每次侍寝后都会做的事。
只不过,以往点的是净香,今日点的是迷魂香。
待皇帝熟睡后,抱着木匣径直来到谢凝的寝帐。
这是她以前想都不敢想的事,今日竟都做了。
“手何时断的?缙云现在何处?”谢凝问道。
“亥时三刻,我看到断手。至于缙去,”熙宁郡主回头唤道:“阿粟,你来说。”
武婢拱手说道:“现在被殿前司副指挥使看押,陛下说要拿他祭旗。不过,他被砍断双手后没有医治,恐怕……”
余下的话,她没有敢再说出口。
熙宁郡主的身形已摇摇欲坠,她怕再多说一句,自己的主子都要倒下。
谢凝接过木匣,“宁妃娘娘,你做得很好!断手到现在不超过三个时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