年假过后,国子监的气氛明显不一样。
严祭酒向来主张劳逸结合,在节后的第一堂课上,破天荒要求各学子把其他心思收了,从今日起,要刻苦用功,上天定不会辜负有心人。
最后,看着荣异说,哪怕以前没学好,此时就算临时抱佛脚,亦能有所收获。
若在以前,荣异定会一身反骨表示反对,可眼瞅着会试临近,学里随处可见一边走路一边看书的学子,更有甚者,吃饭时拿着书、如厕时拿着书,手不释卷、口不绝吟。
在这种氛围的熏陶下,荣异再反感读书,也拿起书卷,装也要装出读书人的样子来。
离会试不到两月,不论是国学还是私人书院,亦或是各州县的私塾,无不在为这九年一次的大考做准备。
许晏是这次会试的主考官,众人知道他的脾气,家丁把前门后门关得严严实实,不管是什么官,不管是什么交情,一律不见。
林氏跪在地上,替许晏系好束带,又起身绕到身后整理好衣领。
待看衣服妥贴后,自桌案上取过长翅帽,交给许晏。
她动作轻柔妥贴,令人十分受用。
“老爷,慢走。”
林氏俯身施礼,低眉间,浅浅斜了头,看向垂花门前站立的仆从,那仆从亦轻转头,两人目光在空中交汇,没有只言片语,却胜万千诉说。
“今日朝堂议事,归家要晚一些,你跟夫人说,晚饭不要等我了。”许晏戴好帽子,抬脚向外走去。
林氏再次施礼,低声应声‘是’。
许晏看她如此拘谨的样子,笑道:“你已是姨娘,就是这院子的主人,不必如此拘着,更不用时时施礼,累得慌。”
林氏又要施礼,被许晏拦住,“你忙活了一早晨,歇会儿吧!”
许晏走至垂花门前,对着那仆从说道:“庆禄,稍后你去万福斋取新到的一方潘谷墨,我已付了钱,你去取来就是。”
庆禄应了声‘是’。
待许晏离开院子,庆禄悄摸走进内室,从后面抱住正在打盹的林氏,“可做好了?”
林氏半眯着眼,将头倚在庆禄怀里,“官服后背的补子有夹层,可将考卷提前塞入。会试时他要在贡院待上九日,总是要睡觉的,待他脱下官服,你让那人去取便是。”
“还是你有办法!”庆禄重重在林氏脸上亲了一口,吓得林氏忙睁开眼,“大白天的,你要死啊!当心被人看见。”
“怕什么?我亲眼看着那老东西坐着轿子离开。”庆禄的一双手开始不老实,探进林氏的衣服,“事成之后,那人答应给我剩下的一万贯,等钱到手,我带你远走高飞。”
年节时,有人找到他,要他把写好的卷子想办法让许晏带入考场,定金一万贯,事成之后,再付尾金一万贯。
他早厌倦了在许府清水一般的日子,做梦都想发大财,加之林氏天天在眼前晃,夜里脑子里都是这个女人,却吃不着,想得他几乎发狂。
许府待下人虽好,每月的月钱不过两贯钱,连他的酒钱都不够,若不想法子赚些外快,他拿什么让林氏对他死心塌地?
有了这两万贯,还愁过不上好日子吗?
“但愿如你所说,一切顺利。”林氏捂着胸口说道:“庆禄,你快带我离开这里,我这心里总是不踏实。”
庆禄拿出新买的金坠子,戴在林氏的脖颈上,笑道:“戴上它,心里就踏实了。”
林氏喜金,每次她不高兴,只要得了金子,都能哄得她笑颜。
这次也不例外,林氏看着那鸾凤穿花纹金帔坠,愁容顿消,嗔道:“你就会拿这个哄我开心。”
“可你就爱这个,不是吗?”庆禄已除去了林氏的外衫。
林氏也不恼,任由他胡乱作为,随口问道:“找你办事的人是谁?出手这样阔绰!”
“不知道,也不想知道。他给钱,我办事,其他不管。”庆禄手上的动作不止,不多时,两人已缠在一处。
“只是可怜了许大人,这事若被人知道,他怕有大麻烦。”林氏叹道。
原本埋首在林氏胸前的庆禄抬起头来,质问道:“怎么?你舍不得那老东西了?”
“去你的!”林氏被他瞧得发窘,重要把他按了回去,“他年老体迈,成不了事,我看上他什么?只是许家待我不薄,如此行径,终是不忍……”
余下的话,被庆禄吞入口中。
这世上,人不为已,天诛地灭。
就算他们两个在许府做到老死,也挣不到上千贯,何不干票大的,恣意人生。人生向来富贵险中求,他愿意为这两万贯冒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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梅花书院,阳冰再次成为香饽饽,身边整日围着拥趸无数,里面不乏达官显贵。
谢焘对此颇为不解,学子当以腹内诗书应对考试,如何围着这样一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