雨势,似乎好像更大了一些。
因为要保证低温,所以说这寝宫之中的窗户,便未曾封闭,而且角落之中,还有定时更换的冰块,在源源不断的输送着冷气,可能也正是因为之前木桶之中的水温,实在是太过烫人,再加上这禅衣也真的太过单薄,所以原本常岁红润的面容,便刹那之间失了血色,就连她的嘴唇,都似乎好像寡淡了许多。
那两个药童对视一眼之,后便看向了医师,这医师也是淡淡地谈了一口气,一时之间并未多言,挥了挥手,就示意那两个药童可以开始了。
这两个人小鬼大的药童,在得到了指令之后,便也爬到了这张圆床上,各自坐在了两边,只见他们二人同时拿起了金塘和常岁的一只手,然后示意常岁,握住惊棠的另外一只手,随即四个人,就好像是在床上拉开了一道战线一般。
而在这个时候,医师也已经拂袖甩袍,端坐于旁,闭眸拈花,嘴里开始念念有词起来。
“天地无极,乾坤阴阳,五生六道,九行归一,生肌去腐,立本还元……”当那个医师就好像是在布施施法一般,嘴里念叨着,这些类似咒语一般的话的时候,常岁的心情倒是非常的平静,平静到就好像是她根本不是在面临一个生死的抉择,反而就是简简单单的,躺在这里感受着这炎炎夏日之中
难得的清凉。
虽然这清凉似乎好像有些过,也不知是什么原因,有可能和之前泡的那个药浴有关,现在常岁感觉自己手脚冰凉,就好像是有人将她给放在了,布满了千年玄冰的房间里一般,那种丝丝缕缕的冷气,从四面八方向她袭来,从她的手脚缠绕至她的心口,她只能够感觉自己浑身上下,只有胸腔那一块还留有热血。
而通过她那一双冰凉的手,她更是感觉不到惊棠的身上,有任何生命的体征。
这难道就是传说中的,致死地而后生?
常岁的脑海里响起这一句话的时候,就好像是自己和自己开了一个玩笑一般,只见她咧嘴一笑,无奈的兀自呢喃道“姑奶奶我和你,也算是经历过数次生死的人了,你以后可要对得起我啊惊棠”。
却没想到,正当常岁话音刚落的那一刻,她就突然间感觉自己的四肢仿佛被拴上了绳子,而绳子的另外一头,又各自栓上了一匹野马,恰巧在这个时候,有人对着马屁股抽了几辫子,暮然之间,常岁体验到了什么叫做五马分尸的感觉。
然后就在常岁忍不住,想要低吼出声的时候,她就突然感觉到自己被那一个药童给牵着的手,仿佛感受到了些许刺痛。
也不知道是因为什么,常岁感觉自己就好像是没有办法控制躯体一般,就连她一个扭头的动作
,都仿佛用尽了浑身上下所有的力气,但是等她定睛一看,看到那个药童握着自己的手,常岁就好像是意料之中一般,微微惊讶了一下,随即情绪又平复了下来。
毕竟换血这种事情嘛,终究是要有些伤口的。
只见那个药童得到了医师的指令,从自己的腰间,就抽出来了一把羽刃,轻轻一划就将常岁的手腕给划破开来,而在划破了这一个手腕的时候,这个药童也已经起身,将常岁两个脚腕也给划破。
同时,负责惊棠那边的那个药童,也已经来到了二人手握着手的手臂旁边,将他们二人的手腕给割破,还在他们两个人的手掌心,也各自割开了两道,几乎相差无几的伤口,紧接着又将他们两个的手,重新放在一起。
伤口与伤口重叠在一起,就好像是在两人的身体上打开了一道大门,可以让他们两个同生死,共进退。
也不知道是自己的错觉,还是因为短时间之内,是在是被放血过多,或者是因为这周围低温的原因,常岁逐渐感觉自己的视线,都开始模糊了起来,甚至是对待周围的一些感观,都接近于无法感知的地步,更直白点来说,就好像是一个人困到了极点,在摇摇欲睡一般。
但是他却能够感觉到,自己那手掌心里的那一道伤口,好像在源源不断地向外渗血。
虽然这种
感觉,非常的奇妙,甚至还有一些瘆人,但是常岁却在此时此刻,露出了满意的效益,因为这就证,以血换血一法,还是可行的。
现在的常岁,已经抑制不住疲惫,闭上了双眼,所以她并不能够看到现如今这个寝宫之内,到底是一个什么样的情况,更是无法知晓她现如今和惊棠二人所躺着的这一张床,已经彻底被鲜血给浸透。
这张床非常的大,之前常岁第一次来到这里,见到这张圆床的时候,就曾经有过感慨,甚至她还在心里想着,若是搁着自己那种喜欢在床上,来回翻滚的脾气的话,在这张床上来回滚,倒是一个不错的选择,由此可见,这张床到底有多么的大。
而因为特殊的原因,之前医师在这上面铺就了一张天雪蚕丝的白色布匹,这天雪蚕丝本就是一种稀世的药材,据说血液在其上,可以经久不固,保持鲜活的状态,曾经西域那边有人,利用这种布匹运送新鲜的鹿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