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种挣脱束缚的感觉,虽然代价是伤痕累累鲜血淋漓,但是面向自由之时,这所有的一切都可以被抛之脑后,姑且不计。
现在的常岁,就是有着这样的一腔孤勇,甚至连她自己都不知道为什么,现如今她会如此的豁出去,仅仅只是为了在这浩渺黑暗之中,去见另外一个人。
甚至她连这个人都不知道是谁,但是常岁的心里,却一直有一个声音,总是在告诉她,必须得要过去,她必须得要和对方会面。
而常岁历经艰险万般阻碍,在逐渐靠近那一个光点的时候,她突然间好像明白了过来,为什么她一定要靠近这个地方。
这光点之中也漂浮着一个人,这人身材修长,长发未束,腰肢单薄,面容冷静,眼眸闭和在一起,从他的脸上看不出来任何的悲喜,给人的感觉就好像是,他已经陷入了沉睡中一般。
就和常岁之前是一模一样。
只是他和常岁,又是完全不一样的存在。
常岁只身在这黑暗之中,哪怕就算是她醒来之后,周围也是伸手不见五指,而他却不一样,他的周身都似乎散发着一种刺目的光芒,仿佛和这个世界格格不入。
也是在此时此刻,常岁下意识地看了一下自己的身体,因为可以接受这里的光,便能够看清之前自己身上感到疼痛的那些地方,到底是怎么一回事,而等她定睛一看之后,却也是在自己
的心里倒吸一口凉气。
果不其然,她刚刚靠近这里的一路上,基本上可以说是和上刀山下火海差不多。
她现如今也不知是因为,自己置身于黑暗之中的原因,还是其他什么,自己身穿的竟然是一件黑色的长袍,这件长袍,就和他之前躺在床上之时身穿的里衣,看起来没有什么区别,宽摆阔袖,没有任何的花纹,简简单单的裹在腰间。
而现在的常岁,可是悬在半空之中的,所以这袖口裙摆边,都是处于一种飘浮的状态,自己只要稍微一低头,稍微一伸手,就可以看得清楚自己的手臂和双臂之上,全部都是伤口。
那种密密麻麻的伤口,到底应该怎么形容呢,就好像仿佛她掉入了盘丝洞一般,而盘丝洞的每一根丝线,都如同刀子一般锋利,而她身上的伤口,也是密密麻麻的,如同在一张草稿纸上胡乱画的线条一般。
鲜血,新鲜的红色血液,透过那些伤口流出来,然而却并没有坠落下去,反而是漂浮在了这半空之中,仿佛好像在这个空间里,根本不存在重力这种东西,也正是因为如此,所以常岁的心里,实则并不是特别的担忧,在这样的情况之下,除了是梦境之外,她想不到别的可能。
但是,弗洛伊德说过,梦境是人们内心深处欲望强化的一种体现,常岁想要知道,在她自己的内心深处,到底是怎样的一番
光景。
但是现在看起来,却让常岁有些失望,毕竟这一望无际的黑暗,好像在某种程度上昭示,她常岁的未来一般。
任何小姑娘,或者往大了说,任何普通人的内心深处,都应该是一片净土才对,那是他人无法触及的地带,也是自己最后的退路,在内心的最深处,人是冷静的,不带有任何情绪波动的,你可以思考,所有的问题,都可以作出任何的决定,在那里,你可以真真正正的做自己。
而想要达到这样的一种局面,那是内心深处的环境,就必须是一种让你彻底放松的状态,所以因人而异,有的人内心深处是花红柳绿,有的人内心深处是江海寄余生。
只有她,内心是一望无际的黑暗,犹如浩渺的宇宙一般。
而在这黑暗之中,唯一的光芒,竟然是眼前的这个人。
原本常岁以为自己现在内心深处最重要的人,应该是戈罗才对,毕竟严格意义上来说,戈罗给予了常岁二次生命,而且,戈罗也是在常岁屡次遭遇生命危险的时候,挺身而出将她救下在刀口之间的人,并且最重要的是,她们二人的生命,现如今都已经捆绑在了一起,是属于一荣俱荣,一损俱损的存在,也正是因为如此,常岁才以为戈罗的地位,应该是高于一切的存在。
可是人真正的内心,真的是一种难以言说的东西,有时候你以为的,也仅仅
只是你以为,事实却并非如此。
就好比常岁以为自己最重要的人是戈罗,但是等她真真正正的,在这梦境之中,面对着自己内心最深处的想法的时候,她看到的却是惊棠。
说起来也是有些难以置信,常岁不知道什么时候,惊棠已经在自己心中占据了如此大的地位,而且最重要的是,没有想到,在自己的内心最深处,只有惊棠一个人。
只见他悬浮在那光芒之中,素白的肌肤和惨白的蝉衣,几乎快要融为一体,三千青丝漂浮在半空之中,更是衬托的他眉眼精致,容貌绝艳。
只是看他的模样,也不知是死是活是否昏迷,而常岁这个时候对于这里,也是不知道该怎么从这个地方出去,因此便动了,想要将惊棠给叫醒的念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