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到这里,黛洛缇斯再也没忍住哭出声来,哭得稀里哗啦。
最后一页日记,并不是原主人写的,而是后来者根据前面的内容和并模仿其主人的风格来写的,跟第一页一样都是插进去的。
可能后来者看到这段故事也是深有感触,然后补上了这最后一篇日记吧!
她也明白了,为何第一张纸写的是伟大的朴素手艺人了,作为一个手艺人,他确实足够的普通,只是做了一个手艺人该做的一切。
但他也足够伟大,他做了一个手艺人能做到的一切,并为之付诸了自己的一生,这样的人,是最能带给人敬意的。
卡尔叹息一声,倒是没有黛洛缇斯那么感性,并非无情,这种事世间常有,他也见过不知凡几。
以前身处皇宫,耳濡目染之下也养成了低头看人的习性,认为贵族理应高人一等,但游历四方之后,也明白了普通人的疾苦。
人们总是歌颂英雄的壮举,却无视凡人的伟大,事实上,两者的区别,只有身份而已。
他没有说话,默默的等她哭的差不多了,才捏着下巴,缓慢开口:“有没有人告诉你,你哭的时候……很难看?”
其实根本没有,她现在这副样子,漂亮的小脸蛋布满了泪痕,动人的天蓝色瞳孔噙着泪水,显得更加透彻明亮,让人见意犹怜。
“你——不准看我!”
黛洛缇斯朝卡尔喝了一声,正打算提起及膝的裙摆擦一擦眼泪,然后发现卡尔还在一边,手提裙摆的手顿时悬在半空。
然后迅速抓起他的衣角往脸上一抹,完事还不忘踢他一脚。
卡尔看着衣角上的水渍,有些无奈的摇摇头。
“行了,哭了哭了,踢也踢了,你还记得我们在干什么吗?”
“我们……”
看着她那小嘴微张,一脸不靠谱的茫然模样,卡尔也是咂了咂嘴,就知道这家伙,除了打架,什么都靠不住!
“这本日记,也没什么太大的用处,也只是证明了你之前的猜想而已。”
“根据信的内容,我们也不难猜出,这户人家应该就是老木偶师为之表演最后一出木偶戏的人家,老木偶师死后,他们将老木偶师的遗物留了下来。”
“这些遗物就包括了公主,村夫,英雄三只木偶,深渊血蝶应该就是附身在了这三只木偶上,这样的话剩下的那只确实是英雄无疑了。”
“木偶在被深渊血蝶赋生之后,受到其主人生前的执念的影响,渴望观众,渴望表演,才会掳掠行人,表演亦或是观看木偶戏。”
卡尔其实挺失望的,虽然他感觉自己已经猜的八九不离十,但他们是来寻找深渊血蝶和剩下的“英雄”木偶的,虽然知道了事情的前因后果,但事情却远没有解决。
公主,村夫,英雄……
按照戏剧来说,英雄不应该是随时守护在公主身侧的吗?为何公主和村夫都已经倒下了,英雄却不见身影?
难道……
卡尔突然有了一个猜想。
哐当——!
就在他还在思考之际,一声巨大的碰撞声响起,一时间,木屑飞舞,房屋塌陷,一道巨大的木偶身影已经出现在了门口。
“交出……公主……”
沙哑又漏风的声音传了进来。
黛洛缇斯刚想要有所动作,就被卡尔按住了,她朝黛洛缇斯比了一个嘘声的手势,如果他的猜想正确的话,那他们的敌人,恐怕不止一个……
“交出……公主……”
漏风的声音再次传来,英雄将它那修长的枝条触手伸了进来,在房屋里肆意挥动着。
“咔嚓”“哐当”的声音不断传来,本就不堪重负的承重梁再次遭受重创,这栋腐朽的老房子,发出了它最后的悲鸣声。
“走!”
卡尔拉起黛洛缇斯就向着门口奔去,本来他还想先按兵不动,看看什么情况再说的,谁知道这木偶不讲武德,哪有一上来就拆房子的!
他们前脚刚踏出来,房屋后脚就“轰”的一声塌落下来,溅起满地灰尘。
“咳咳……”
黛洛缇斯挥挥手,一片大风蓦然吹起,吹散了漫天的灰尘,然后又是一片火球升起。
我倒要看看,是个什么东西,敢偷袭我?
火光升腾,照亮了一切,她也看清了这个“英雄”木偶。
确实是个大家伙,一身暗黄色木质的盔甲,个头比村夫和公主都要高,接近五米的身高让黛洛缇斯在它面前总有种蝼蚁的感觉。
等等,它手上好像还卷着什么东西,那是……
“温多琳夫人!?”
黛洛缇斯惊呼出声,心头不禁升起一缕慌乱之感。
怎么回事!夫人怎么会在木偶的手上!那些守备军呢?怎么干事的!
“交出……公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