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强身子一僵,下意识要躲,抬眸看了柳毅的神情之后,却又猛地顿了下来,整张脸苦成了黄连一般。
这副模样,显然是怕柳毅已经胜过了怕死。
骆青岑很是莫名,侧眸瞟了柳毅一眼,似探究又似单纯的好奇,手上却半分也没有放松,又往前送了一些。跟着她就看到柳毅眸光一厉,明明什么都没说,王强却是“噗通”一声跪了下去,连连磕头求饶:“军师,我错了,我真的错了,我……我是害了些人命,但……但……”
他“但”了半天都没能找出一个合适的说法,眼珠子转了转,干脆什么有用的话都不说了,只来来回回的求饶,倒显得骆青岑跟加害者一般。
丝毫不掩饰自己对王强的厌恶,骆青岑俏脸含霜,只看着柳毅问:“你准备怎么处理?”
一把甩开王强抓着自己下袍的手,柳毅的脸色也十分难看,眉头紧蹙,咬着牙说:“还当他罪不至死,如今看来,却是无法手下留情了——小五。”
柳毅提高了声音,等小五进来,才指着王强吩咐道:“带下去,按山寨规矩最后那一条来办。”
这期间,王强
一直在求饶,骆青岑虽然不知道所谓“山寨规矩最后那一条”究竟是什么,但看王强瞬间灰败下去的脸色,有些了然了。
握紧了手中的剑,骆青岑小心防备着王强狗急跳墙、拼死一搏,不料他尽管涕泗横流、将头都磕破了,也没有半点要反抗的意思,被比他整整小了一圈的小五拎着后颈拖出去了。
若她是王强,真的会这样束手待毙吗?骆青岑心里奇怪,不动声色地朝穆白使了个眼色,看他悄无声息地追着出去了,才转头问柳毅:“他既然能做出背叛山寨自立门户的事,应该就不会事这么听话的人吧?你究竟是怎么制住他的?”
柳毅背负双手,目光幽幽地看着王强离开的方向:“是人便会有弱点,欲望慎重的人弱点尤为多,而再强大的人,只要被抓住了弱点,便会成位砧板上任人宰割的鱼肉。”
所以,他其实是因为手里抓着王强的弱点,所以才有恃无恐,敢孤身去见王强?可又是什么样的弱点,能让王强甘心就死呢……骆青岑疑虑未消,正要再问,却看到柳毅幽暗而伤感的神色,心里突然升起一种感觉,
柳毅刚刚说得那番话,真正在说的那个被抓住了把柄的人,其实并不是王强。
依旧没有放弃说服骆青岑去见穆泽,穆白想了很多办法,从用好剑诱惑,用瑾儿动之以情,再拿穆泽对他一定要护骆青岑周全的吩咐晓之以理,骆青岑却都不为所动,坚持要直接离开。
天恪县的事情已经解决了,柳毅自然也是要走的,而且是跟骆青岑一起。用他的话说,他们并不缺银子,骆青岑既然做错了事情,光赔钱是没有意义的,一定要等到众人都没有什么大碍了才能走人。
于是,眼下的状况又回到了一开始的焦灼状态,骆青岑要走人,并且希望穆白留下来,一方面为她的错误负责,一方面再观察一下柳毅。穆白则是无论如何都要跟着骆青岑,要么骆青岑就跟他回去见穆泽,要么就将骆青岑送到隔离区里,不然坚决不肯离开。纠结来纠结去,还是三个人一齐上路,目标自然是众多伤员养伤的小镇。
然而走到城门口,马车却突然停了下来,骆青岑奇怪,刚撩开门帘,就有一道小小的身影扑了过来,抱着她就开始嚎啕大哭。
不是瑾儿又是何人?
骆青岑被撞得倒在了马车里,想要起来,怀里的人却又抱得更紧了些,哭声也越发震耳欲聋,无奈之下,她只能先就着这个别扭的姿势,把瑾儿哄好了再说。
昨天骆青岑走得急,瑾儿又许久没机会好好出来玩一次,吃了些东西填饱肚子之后就出去疯玩了,等她玩够了再回去,却听到骆青岑已经离开了的噩耗。当初为了不被穆泽送回别院,瑾儿可是下了军令状的,哪怕豁出性命都要保骆青岑周全,如今竟然就这么把人弄丢了,自然是又急又怕。
好在世子虽然脸色阴得都能滴出水来,但好歹没有因此而责怪瑾儿玩忽职守,还让穆青守着她,不许她暗自行动。
实际上,骆青岑前脚刚走出院子,穆白后脚就跟了上去,那些追骆青岑的护卫也是被穆白给打发回去的。一路上骆青岑在马车里郁闷不已,穆白则是隔一个时辰就飞鸽给穆泽传递一次消息,一直到今天早上,因为柳毅一直都在骆青岑身边,穆白要看着他们腾不开身,这才拖到了不久之前,终于找到机会将情况汇报给了穆泽。
听到骆青
岑又回了天恪县,瑾儿再也坐不住了,说什么都要出来寻,这才有了先头这一幕。
等瑾儿终于停止了哭泣,骆青岑的衣袖也湿了大半,废了老大力气才将人扯起来坐好,无奈地说:“好了别哭了,我没有不要你,只是走得急,你又不在,这才没有通知你。”
抽泣声还没有停,瑾儿紧紧拽着骆青岑湿漉漉的衣袖,不好意思地抿了抿唇,最后还是倔强地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