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阳从正中央逐渐滑落,而屋内的人却没有丝毫察觉,宫女将油灯点亮,又端上一盏热茶。
“娘娘,从越妃娘娘走后,您就坐在这里发呆,这都一下午了!”
白悠然美眸轻眨,酸痛的眼睛滑出一滴泪珠,端起热茶轻抿一口,初味苦涩,后甘香,茶香溢满口腔,白悠然此一刻才觉得缓过神来,心中又不禁有些感慨:人生不正也如此嘛!
“晚膳好了吗?”
将茶杯放在桌子上,杯底碰触桌面发出一声闷响,不大,几乎微弱的让人听不见。
“备好了,御书房那边传信说皇上今天陪您用膳。”
白悠然睫毛轻眨,来的正好,自己也可以趁机知道皇上到底是什么意思,她实在搞不懂,为什么皇上会对她一个刚入宫的女子另眼相待,百般青睐,甚至破格直接升为妃位,而且封号又是那般的招摇。
‘俪’字,所有人恐怕都能够看得出这是一个有着什么地位的字眼。
夫妻伉俪,这是只有正妻才可以拥有的,而她一个妾室,凭什么,有哪里配拥有这个封号呢!
白悠然甚至并不感觉这是滔天的恩宠,反而觉得莫名讽刺。
天下女子
,谁不希望是正妻,哪怕不能一生一世一双人,也希望有一个正妻的身份啊!若不是逼不得已,就算是皇族,她也是不肯为妾室的。
就如同当年,她跪在地上,百般哀求那人……可是若没有自己的哀求,恐怕那人也绝不会触怒圣颜,以至于边疆苦难多年。
正琢磨着,门被推开,一只乌皮制成的皂靴踏过门槛,随之出现的便是身着龙袍,步伐稳健朝她而来。
“臣妾恭迎皇上圣驾。”
白悠然盈盈跪倒在地,冰冷的地砖刺透膝盖,就如同她此刻的心一样,早从起了进宫的念头,她就以为自己已经没有心了,可是没有想过,她居然还会痛。
可笑的是,并不是为了她的枕边人,而是另一个男人,一个此刻再也不能为世俗所接受的人,因为那个人是她夫君的嫡子。
白悠然心头好像射入了千百只利剑,直痛得她不能承受,快速的垂下头,极力隐忍自己的情绪,不希望被圣轩帝看出来一丝一毫。
“俪妃起身吧!”
圣轩帝率先坐在紫木鎏金椅上面,面容冷峻,声音低沉平缓,含着沧桑的感觉,那是经过了年龄的磨砺,让他自带
上位者的威严。
“这里不需要你们伺候了,你们都退下吧!”
宫女听言,立刻退出去,偌大的宫殿只剩下圣轩帝和白悠然两人,除了两人的呼吸声,再也听不到其他声响。
“越妃来找过你了!”
圣轩帝并不是询问,而是肯定,早在越妃来向他请旨的时候,他就已经清楚了。
白悠然点点头,红木筷子映衬着她的手指越发白皙修长,看似不经意的试探,“今日越妃来找臣妾,让臣妾负责越妃的衣食住行,臣妾未为人母,恐怕难以担此重任。”
两人不经意间的对视,圣轩帝的眸子如同深渊,看不到底,亦看不出喜怒哀乐,两鬓斑白,皱纹已经布满了脸颊,可是却没有一般老人应该有的慈祥,恰恰相反,好像他一眼瞪过来,就会扛受不住压力跪倒在地。
白悠然被他盯得浑身不自在,低头躲避,用吃菜来缓解尴尬。
她对于圣轩帝自然是没有感情可言,甚至可以说有不少的恨意,就是因为这个昏庸的人,自己的父母族人才会含冤而死。
圣轩帝浅浅的笑了起来,又低头咳嗽了几声,嗓音浑厚低沉,却好像带着一丝商量的
语气,向她说清楚自己的想法。
“朕信你可以照顾好越妃。”
白悠然听闻心中冷笑,他都不了解自己,信自己什么呢?
她不明白,为什么圣轩帝会有这种想法,而且他在看自己的时候那种缱绻的目光,也让白悠然十分费解。
她有时候总觉得,圣轩帝并非是在看自己,而是在透过自己看到了另一个人,可是如果真的是这样,那人会是谁呢?
“你聪慧,自然知道并不是要你真的伺候越妃日常,不过是防着有人暗害而已,宫内波涛汹涌,稍有不慎便会落入万丈深渊的。”
圣轩帝目光望向白悠然,一寸一寸贪婪的看着。
像,实在是太像了。
无论是五官还是性格,都同他的俪儿一模一样,甚至有时候连他自己都会恍惚,会觉得俪儿根本就没有死,她只不过是没有老而已。
而这也是圣轩帝让她来照顾越妃的原因,因为他相信他的俪儿是最聪明贤惠的人,她不会因为吃醋就伤及人命,他将越妃交给她照顾,十分的安心。
白悠然却十分不喜欢他的目光,只不过她不能表现出来,只能隐忍。
她放下筷子,将目光投向圣轩
帝,语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