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兮若自从宫里回来,中途只喝了几口茶之外,一直在看诊。
到太阳西下时,总算是没人了,她站起来走到医馆门口,伸个懒腰活动活动筋骨。
碧儿心疼地道:“小姐,你哪里不舒服,坐着我给你按摩一下?”
沈兮若一边活动脖子,一边瞄她一眼,打趣道:“我就是坐累的,你还让我坐,也不怕我长在凳子上。”
碧儿想象到那个画面,忍俊不禁抿嘴发笑,“如果小姐真长凳子上了,碧儿寸步不离的照顾小姐吃喝。”
沈兮若浑身舒畅了些,不着边际的打趣,“可人不是光吃吃喝喝就能活的,还得拉撒,那你怎么帮?”
碧儿是真单纯,当真还认真的想了一下,直到月溪笑道:“小姐,你就知道欺负碧儿老实。”
沈兮若挑眉,“不然我欺负欺负你?”
话音还没落,她就伸手去挠月溪的胳肢窝,弄得月溪一边忍不住笑着躲,一边连连求饶。
看着两人玩得热闹,碧儿也忍不住加入,主仆三人,主子没主子的样儿,丫鬟没丫鬟的样儿,闹作一团,笑声如银铃般回荡在街头。
街道那头的马车里,白赢隔得远远的就听到少女的
欢声笑语,那声音听在耳中,令人心情愉悦。
他好奇地挑开帘子一角,循声望去,随着马车离她们越来越近,他才看清那是沈兮若和她的两个丫鬟。
他意外的一挑眉,没想到沈兮若还有这样一面。
白悯透过帘子看到沈兮若,忍不住出言讽刺道:“乡野丫头就是乡野丫头,再怎么样也改不掉骨子里的粗鄙,真不知道司辰怎么受得了这种女人!”
眸色微冷,白赢放下帘子,侧头面露不悦看着她,“那是司辰的事,与你无关。”
明明他没有帮沈兮若说话,白悯却听出了他维护那个女人的意味,登时气鼓鼓地嘟起了双颊,“到底她给你吃什么迷药了,让你胳膊肘往外拐,站在她那边?”
白赢冷着脸,不悦之色加重,“你再胡说八道试试。”
从小到大,他鲜少凶她,白悯很委屈很不平衡,但她不会真的恨上自己的哥哥,这股怨气最后全都归结到沈兮若的身上。
马车停在医馆门口,沈兮若率先停止打闹,心想怎么这个时间还有病人来?
只是有些疑惑,倒是没有任何不耐烦的心思,生病是没办法的事,谁也不想得病,又花钱又
遭罪。
碧儿跟月溪也停下来,等着马车里的病人下来。
令沈兮若意外的,不是‘病人’白悯,而是陪着来的白赢。
知道他们为什么来,所以沈兮若脸上的笑容谈不上真心诚意,只能算讽刺,碧儿和月溪原是要行礼的,察觉到沈兮若的态度就跟原地没动。
白悯愤怒的视线对上沈兮若略带挑衅的目光,顿时气氛剑拔弩张。
白赢威胁地看了白悯一眼,然后拉着她走到沈兮若面前,浅浅颔首以示歉意,“今天的事我听说了,悯儿打小被我们宠坏了,是我们没管好她,我在这里向沈姑娘道歉。”
天谕国太子亲自登门道歉,就是圣轩帝也要给三分薄面,更何况区区一个医女?
沈兮若却没有说原谅,反而从鼻孔发出一声嗤笑,其中的讽刺不言而喻。
如白赢这般身份的人,做到这步已经觉得是仁至意尽了,见她如此反应自然有些不快,但面上丝毫不显,只是平静问道:“你笑什么?”
“我笑某些人敢做不敢当,人长得像个大人,心理年龄却像个孩子,做错了事就知道往家人身后躲,不敢自己出来面对。”
白悯被说得脸一阵通红
,怒目而视,“你骂谁呢?”
沈兮若眨了眨天然浓密的睫毛,坦然又无辜的回视,“你呀,我以为已经很明显了。”
她的眼神一眨不眨,看着脸色由红转白,然后又红了的白悯,仿佛在说,没担当就算了,还没智商,连个话都听不懂。
白悯被盯得恼羞成怒,抬手就要打她。
碧儿和月溪见状,立刻争先恐后的上前去挡,沈兮若赶紧将两人从两边拨开。
不过她们瞎紧张了,因为白悯的手抬到一半就被白赢截住,并冷声训斥道:“还嫌丢人丢得不够吗?道歉!”
白悯忍无可忍,但一想到马车上的威胁,只得生生忍下,十分不情愿地开启唇瓣,“对不起!”
话里带着火药味儿,带着不甘心,还带着越来越浓的怨气,沈兮若却一点都不在乎,淡淡道:“知错能改善莫大焉,既然公主已经认识到自己的错误,并且态度‘诚恳’地跟我道歉,那我就连同霓裳公主的那份歉意一块收了,改天转达给她。”
白悯敢怒不敢言,气得用力一抽手,转头就往马车里走。
“太子殿下,这是解药,麻烦你转交给公主一下。”沈兮若将早就放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