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活不过十年？”白悠然似自言自语般低声喃喃，眼神终于有了一丝愣忡。
沈兮若以为她知道病情严重性了，欲趁热打铁再劝，却看到她嘴角噙起一抹浅笑，声音平又轻，不注意几乎听不见地吐出两个字。
“够了。”
听她这好像盼着十年期限到，就能解脱了的口吻，沈兮若又生气又心疼，一时间鼻头酸酸的，张了张嘴，一肚子的话却不知从何说起。
白悠然扬了扬唇角，朝沈兮若若有似无的笑了笑，声音愈发虚弱，“我有些困了，想睡一会儿。”
这会儿的白悠然脸色苍白，偏瘦的体型让她看上去羸弱得很，好像只要来一股大风就能她吹走。
见她这副模样，想劝她别再执着于求而不得的感情，都不忍心再说了。
暗自叹了口气，沈兮若伸手替她掖好被子，不自觉放低声音，“你睡吧，我回去抓药。”
起身欲走，手指被人拉住。
沈兮若转身看着床上的女人，似是猜到她想说什么，便道：“放心，你的病情我会保密，对外只说是调理身子的药。”
白悠然微笑，“兮若，谢谢你。”
“不用客气，睡吧。”
沈兮若强忍着
心底翻涌的酸楚，出去告诉贴身照顾她的宫女，一个时辰后去哪里取药，以及熬药必须要注意的事项。
白悠然不想让人知道她的状况，那自己也不便亲自进来熬药，引人注目。
沈兮若虽然很担心，觉得她为了一份注定不会有结局的感情折磨自己，真的很傻，想要骂醒她，却又着实不忍心。
罢了，每个人心中都有道自己过不去的坎，再好的关系也无法做到真正的感同身受，唯一能做的就是在她难过时，给予支持和关心，帮助她熬过最难的时候。
房间里只剩下白悠然自己时，那股子巨大的悲伤旋涡再次席卷而来，几乎要将她湮灭。
眼泪像一串串掉线的珍珠，滑出眼角滚滚而落，钻进两侧耳鬓的乌发里，很快两边便像是洗过一般，湿得能滴出水来。
一直以来，她都在自欺欺人，以为总有一天她和盛启业能走到一起，并靠着那样的幻想度过了刚进宫时最难过年的那段时间。
现在盛启业要成亲了，她的梦也该醒了。
她知道，从她进宫成为皇帝妃子的那一刻，他们就不可能了，现在梦也醒了，应该认清现实，将那份美好放在心
里，各自安好才对。
道理她都明白，可是她的心真的好痛，拉过被子盖住脸庞，隐忍的抽泣，直哭到精疲力尽才昏睡了过去。
沈兮若在路上遇到司辰，因为是他，用不着掩饰心情，上了马车一句话都没说，靠在他肩上一句话都不想说。
司辰察觉到她的低落，抬起胳膊搂住她的腰，紧紧抱在怀里，这才轻声问：“怎么了？”
沈兮若长长叹了口气，半晌才道：“悠然得的是心病，我根治不了，也许十年都是奢望，这奢望还是在她要肯改变自己的前提下，否则……唉。”
否则会怎么样她没说完，一声叹息后便不想再继继了。
司辰听完后心里陡然一凉，心底也曼延起丝丝缕缕的悲凉来。
良久，他嗓音低沉，语气带着满满的无奈，“她命运坎坷，有的是没得选，有的路却是她自己选的。”
他言下之意，白悠然的命运纵然坎坷，进宫却是她自己的选择，怪得了谁呢？
沈兮若望着面前一颤一颤的马车门帘，眼底泛起一层水雾，“真希望悠然能振作起来，好好活下去。”
司辰摸摸沈兮若的头发，心中自然也是这般希望，不过没
有应声，只放在心里。
随后两人谁都没再说话，司辰有事要忙，将沈兮若送到医馆后便离开了。
医馆管事的见她手上拿着药方，便殷勤伸出手，“要抓药吗？给我吧。”
沈兮若却缩回了手，摇头拒绝，“不用了，你忙你的，我来抓就好。”
并非她信不过管事，怕他弄错药，而是她迫切想为白悠然做点什么，不是明明知道情况却只能眼睁睁看着。
亲手为她做点什么，心里会踏实一点。
沈兮若将二十几味中药，分别包成三天的份量，一共九包，包好后系成一串。
担心宫女记不住，想了想她还是找来一张白纸，详细将整个过程写清楚，只要不马虎，一步步照做，肯定就不会出差子。
等都准备好了，再让白易亲自跑一趟，并告诉拿药的人，让给白悠然带话，等这三天的药吃完了，她再进宫去复诊，看是否需要减量。
待事情交代完，她没再回医馆，独自回了府。
司辰赶在用晚饭之前回来，洗了手，与沈兮若面对面而坐。
“你这些天都累瘦了，多吃点。”司辰夹了块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