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已深,盛启业已经被一帮人起哄,拱进了新房。
红烛高照,映得房里红通通一片,入目全是喜庆的颜色。
盛启业站在屋子中央,前面是让他去挑盖头的丫鬟和婆子,以及坐在床沿的白悯,外面是还没散去的闹洞房的世家子弟。
盛启业被迫夹在中间,有些透不过气。
“太子,别发呆了,把盖头挑开,就能看到新娘子了。”
丫鬟脆生生笑吟吟的声音,回荡在房间里。
白悯紧张得心‘怦怦’跳,咬着红唇不敢正常呼吸,双手紧紧扭着绣着鸳鸯的红色帕子,既期待又不知所措。
有那么一刹那,盛启业真想离开,想离京城远远的,再也不回来。
可他想到了深宫里的白悠然,所以他哪儿也没去,过去掀了红盖头,对着仰起头满脸娇羞的新娘子微微一笑。
那笑容苦涩,眼神空洞,好像是在看眼前的女人,又好像是透过她,看到了心里想看到的女人,他自己都有些糊涂。
喝完交杯酒,盛启业一头栽倒在桌上。
屋里的人急了片刻,然后几人合力给扶到喜床上,心思各异的离开。
白悯看了床上的男人一会儿,去镜前将价值连城的首饰取下来,散
了发,脱了外衣躺到男人身边。
不一会儿,男人忽然醒来,吹了灯,有些粗鲁地扯掉她的衣服。
黑暗中,她的脸红得欲滴出血来,一改平常的泼辣,小声道:“太子,你温柔些,我害怕。”
男人明显动作一僵,停顿了有好一会儿,久到白悯以为他生气了,不会再继续了。
就在她忐忑不安时想说点什么时,听到男人声音很冷地命令,“别说话,以后都不许说话!”
白悯虽不明白这是哪门子怪癖,还不让说话,但出于头一次的羞涩,还是无声点了点头,表示记住了。
直到有一天,她才终于知道,他不让她在温存时说话,是不想她的声音,打破他的幻想。
八角凉亭中。
司辰和苏潋已经坐了半个时辰,期间大多是苏潋在说娶苏霓裳的好处,以及不娶会损失些什么,司辰始终冷漠如一,不曾松口。
心中的话都说透了,对方却还是不为所动,苏潋先是气极,旋即又不怒反笑。
这一声短促的笑,很是突兀。
司辰斜眸睨他,“你笑什么?”
苏潋先给自己倒了杯茶,润润喉咙后才感概道:“我笑你跟霓裳一样,只要心中认定的人和事,不管别人
怎么动之以情,晓之以理,哪怕是磨破了嘴皮子,都油盐不进,不会动摇半分。”
司辰无声笑了笑,不置可否。
苏潋也没指望他会说什么,兀自又倒了一杯凉透的茶,拿到唇边却没喝,感叹道:“这茶还是得趁热喝才行,凉了,再好的茶也会变苦,失去原有的价值,然后被人摒弃掉。”
他将手中茶杯一倾,杯中茶水尽数倒在地上,再将空茶杯面向司辰那边,若有所指地又道:“所以啊,这茶得趁热饮,错过了最好的时机,就没有价值了。”
这哪儿是在说茶,分明是在借茶说人。
司辰面上波澜不惊,不咸不淡道:“太子的忠告司某记下了。”
不待苏潋再说什么,司辰冲着候在八角亭外的侍女大声道:“茶凉了,再沏壶热的来。”
苏潋眸光微冷,明白司辰此举是在告诉他,他只要想喝茶,随时都有热的,凉掉了再换一壶便是。
也是在说,明明可以有热茶喝,却非要去喝凉掉的茶的人,才是真蠢。
亭外应声的却不是侍女,而是换了身衣裳和靴子的盛启昭。
“喝茶赏月,倒是别致。聊什么聊这么久都舍不走,加我一个不介意吧?”
苏潋
颇有风度的起身相迎,“当然不介意,快坐。”
司辰坐着没动,但看出盛启昭换了身衣裳,只当他可能是不小心弄脏,便没问。
盛启昭当着苏潋的面,不好提司浩那厮,便也没主动提那件事。
左右现在沈兮若没事了,他让人给司忠带过话,想必司忠会好好管教他那个混账儿子,不敢再对沈兮若出言不逊了。
“太子没跟你一起,是去陪新娘子了吧?”苏潋随意找了个话题。
闻言,司辰和盛启昭垂下眼皮,眼中不约而同闪过一丝无奈。
盛启昭侧头看了眼那头,道:“应该是吧,我刚才没跟他们一块去闹。”
苏潋睨了眼二人似乎不大愿意谈这个话题的脸色,心里狐疑,却想不出个所以然来。
不过现在他对盛启业并不关心,是以也懒得去猜。
这时,侍女送上一壶热茶,几盘精致点心,摆在桌上后又为他们每人倒上一杯。
茶香丝丝缕缕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