欺君罔上,死罪。
盛启昭走到大殿中间,扑通一声跪下,后背却绷得笔直,“皇上,臣句句属实,绝无半句虚言,还请皇上明鉴。”
圣轩帝盛怒,“人都上吊死了,遗书上也把你的罪行写得清清楚楚,你还敢狡辩?!”
大殿里乌云密布,气压低得令人窒息。
郭暄和两个小太监大气不敢喘。
帝王掌握着天下苍生的生死,谁不怕?
盛启昭也怕,可是他心里有冤,做了好事却不落好,反而背上害人的罪名,心里实在憋屈。
这份憋屈冲淡了害怕,故而他仍是抬头挺胸望着处于盛怒中的天子。
一字一顿,掷地有声,“皇上,臣冤枉。”
“你还敢喊冤!”圣轩帝蹭起站起,手指着他,“我看你是不见棺材不掉落,来人,将这个冥顽不灵的混账东西打入天牢,等候发落。”
要不是看在他是皇室血脉的份上,圣轩帝就是叫人砍他的脑袋了。
天子的威严不容蔑视,昨天和此刻,盛启昭都丝毫没有惧怕之意,并且态度强硬地直视他,这是对天威的挑衅。
两名侍卫进来,在郭暄的眼色下,将盛启昭架起来就往外走。
“皇上,臣冤枉。”盛启昭大声喊冤,
中气十中足的声音中带着悲壮。
待声音远去,直至消失,圣轩帝的愤怒才渐渐平息。
冷静下来,他开始思考这件事。
他只是受不了臣子的不敬不畏,并不糊涂。
从事发到现在,大臣之子们结伴告到京兆尹,六皇子暗递奏折控诉盛启昭罪行让他先入为主,再到晚上那三人上吊自杀,以及那封对整个案子来说最关键的遗书,每一条都对盛启昭不利。
要说这不是阴谋设计,除非他真的老糊涂了才会相信。
他是想借机扬扬天威,但没有真的杀盛启昭的打算。
更重要的是,他若杀了盛启昭,就如了背后谋划之人的意。
堂堂天子,怎么会甘心成为别人手中的刀,替别人去杀人?
他才是这大盛朝唯一的主宰。
故而,圣轩帝思索片刻,便令郭暄传旨,此案将由刑部、大理寺和督查院三处联办,三日后会审,务必查个水落石出,绝不能冤枉好人。
此消息很快在朝堂上传开。
盛启安眼底闪过一抹阴鸷和无能为力的恼怒。
京兆尹却是大大松了口气。
皇上的心,海底的针,瞬间万变,令人捉摸不透,不求立功,但求无过,保住乌纱帽和性命,比什么都重
要。
沈兮若亦是深有同感。
琢磨了下,还是不确定地问司辰,“皇上的意思,是站在盛启昭这边的,对吧?”
司辰点头,“照圣旨来看,应该是的。”
沈兮若又问:“是不是也默许你和太子可以插手,帮盛启昭找证据了?”
司辰再次点头。
其实就算皇上不默许,在盛启昭已经被打入天牢的危急情况下,他也不会为了自保而袖手旁观。
他是一定会做点什么的。
得到司辰肯定的答复,沈兮若总算放心,道:“不知道昨晚传仵作验尸没有?”
说完接着又说:“不管验没验,咱们都要想办法保护好尸体,不能再让那个人赶在前头动手脚。”
司辰道:“放心吧,我已经跟太子说过这事,我们的人都会留意,不会再出纰漏。”
光是保护尸体还不够,还得尽快找到当天在茶楼里的其他证人,让他们在会审之日,上堂给盛启昭作证。
这一点沈兮若也想到了,两人不谋而合。
“我去茶楼那边碰碰运气。”既已经明白接下来要做什么,沈兮若便坐不住了,马上就要出去。
“我让白易跟你一起去。”司辰语气不容置喙。
沈兮若知道他怕她出事,倒同
意了。
碧儿和月溪也一起出去。
柔弱女子给人的第一感觉便是没有攻击性,比较容易与陌生人搭上话。
可是,加上白易,他们一行四人在茶楼周围转了一圈,打听来打听去,都没找到一个那日在茶楼目睹事情经过的百姓。
但却有好几个人说,那日他们就在附近,听到茶楼里传出打斗声,后来听说是孝亲王盛启昭与几个非富即贵的公子哥,为了一个漂亮少女大打出手。
最后听茶楼里的人出来说,是盛启昭拿身份压人,几个公子不服气,便又仗着武功高,将几个公子打伤。
碧儿叹了口气,愁眉苦脸,“小姐怎么办呀,咱们非但没找到证人,反倒找到一些不利于王爷的证词,你说皇上的人要是问到这些,还不得相信了,杀了他呀。”
月溪挠挠后脑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