圣轩帝看在司辰的份上只狠狠剜了沈兮若一眼,绿荷就没那么好运,被盛怒的天子当胸一脚踢吐了血。
随即一脚踹开门,看到屋内站着的盛启业,眼底露出一丝杀气。
郭暄聪明地没有跟进去,还制止了其他人,并将门关上。
这事少一个人看到,就少一个冤魂。
皇家秘辛,素来是一把杀人不见血的刀,见者封喉。
沈兮若从来没这么害怕和后悔过,满脑子都是她说错话,害皇帝起疑心,才半夜三更来捉奸的悔恨。
怎么办?
皇帝会不会一怒之下杀了白悠然和盛启业?
还要让这一宫的人陪葬?
在这样的自我恐吓中,沈兮若浑身冰凉如坠冰窖,手脚隐隐颤抖。
郭暄看不过去,弯腰扶起她,“怕也无用。”
四个字如醍醐灌顶叫醒了沈兮若,是啊,再恐惧也无济于事,什么都改变不了。
“多谢。”沈兮若站稳了朝郭暄一点头,然后便去给绿荷把脉。
“沈姑娘,皇上这是怎么了?”绿荷对发生的事一无所知,捂着绞痛的心口小声问。
“一会儿你就知道了。”沈兮若心里悲哀的想着,他们都会被处死的吧?
屋内,每一次呼吸进身体
的空气里,都充斥着火药的味道。
盛启业和白悠然双双跪在地上,怕是很怕的,但更多的却是终于不用再隐瞒的松气。
盛启业将他们的过去全盘托出,不求皇帝放过他们,只求不殃及无辜。
白悠然脸上亦没有后悔,只有即将解脱的轻松。
“朕的太子,觊觎朕的爱妃,哈哈……”圣轩帝怒极反笑,笑着笑着感觉一口气上不来,眼前一黑竟是还没来得及发落,便一头栽倒了。
盛启业吓了一跳,连滚带爬扑过去还是晚了一步,听到皇帝硬生生磕在地上的闷响,在他心里荡起一声声的回响。
“父皇,父皇……”盛启业这才感到了后悔和害怕,他虽怨过圣轩帝,却从未希望他有个好歹。
白悠然过去看了一眼,忙喊人,“皇上昏倒了,快来人。”
门外的郭暄的沈兮若听到了,均是面色一变。
“沈姑娘,麻烦你快进去为皇上诊治,老奴让人去传太医。”郭暄急道。
沈兮若没有犹豫,立刻推门而入,郭暄却去而复返,跑进屋对盛启业道:“太子,这里是后宫,实在不是您该留的地儿,快走吧。”
不管皇帝醒来要怎么责罚,都不能让更多的
人知道这事,否则皇家的脸面真算是丢尽了。
不止皇帝没法自处,太子和俪妃亦是无颜苟活。
盛启业看了白悠然一眼,那一眼满含深情和痛苦,亦带着绝望的决别。
这应该是他们此生的最后一面了。
白悠然紧紧咬着下唇,深深看着男人的脸庞,似要将他的样子刻进骨子里,来生才能凭着记忆找到他,好与他再相识,相知,相合。
沈兮若和郭暄瞧见了,都只是无奈一叹。
郭暄把外头的人叫走,让盛启业悄无声息的离开,再让人将皇帝送回养心殿,沈兮若随行跟去。
早先跪在俪妃处的太医们,五更中又全被召到了养心殿,经过一致诊断后,得出一个不容乐观的结果。
天将将大亮,各个皇子府和重臣们就得到了皇帝昏迷的消息。
至于内情倒是不甚清楚,所以他们在朝堂上推举太子监国。
国不可一日无主,皇帝无法处理国事,理应由太子顶上,旁的既不合规矩也不够资格。
盛启业自知罪孽深重,百般推委,大臣们便搬出祖制国法,硬是让他接下了监国重担。
盛启业想着,这也许是他最后一次为父皇,为大盛朝出力了,便实心实
意地接下重任,做一件算一件。
“皇兄,监国滋事体大,你可千万仔细些,莫要叫父皇失望。”盛启安心中不愤,阴阳怪气提醒道。
盛启星一贯一副置身事外模样,不争不抢不出风头,顺从又低调。
沈兮若从养心殿出来,没立刻出宫,而是去了趟俪妃的寝宫。
白悠然大病未愈,如今因皇帝气血功心晕倒而又惶惶不安,身体越发的令人担忧了。
“你应该好好在床上躺着,水来土淹,兵来将挡。”沈兮若的后两句指的是皇帝醒来后的发落。
万一皇帝像上次一样,大发慈悲放过他们,也不是没可能。
不然当时为何不直接叫人斩了他们?
沈兮若抱着侥幸心理这般安慰自己。
白悠然摇头,“我倒是不怕死,只是连累太子和你,还有这一宫的人,实在于心不忍。”
若大家都因她而死,她真是万死也难辞其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