冬去春来,寒流刚刚有褪去之势,冰雪逐渐散开,苏昱站在静园的阁楼之上,拿着千里眼瞧着林家前往正门的甬道里,一群身穿缟素的人,押送着一口棺材缓缓离去。
稚奴站在身边说:“听闻问题出现在床上,那草木屑大概是一种可以让老人家精神懈怠的草药干枯而成。”
苏昱放下千里眼,转身朝回走去,感慨道:“这世间害人的方式还真是千奇百怪,无所不有,倒是苦了两个老太太,本可儿孙绕膝,尽享天伦,没想到一个无故病逝,一个壮烈自尽。”
“按说那草木屑不能那么快起作用的,王老太太的病也着实蹊跷。”稚奴有些怀疑的说:“且那个洞口也不该是刚刚存在的,怎么事先没人发现,却偏偏要等到明珠姑娘去了康宁堂才发现呢?”
“床是太太张罗来的不假,事儿是太太做的,她也认了,可是,这个局什么时候破的,就不得而知了。”苏昱淡淡一笑,好似所有的一切都了然于心,“时机掐得这么准,让王老太太出面,事情已经成功了一半,只是没想到卫老太太这般壮烈,将太太给保下来了。”
“人是保下来了,可是日后这林家的后宅之中,必定是要换天的。”
主仆两人下了阁楼,宝禅过来禀告道:“公子,今儿大少爷与二小姐送卫老太太的灵柩回南安安葬,可要去送一送?”
苏昱想了想说,“罢了,妍妹妹与翊安自然会明白我的心意,我与他们一样,深感悲痛,我这个人去送或者不去送,并无太大的意义。”
苏昱说着又有些惊讶的问:“太太不去吗?”
“太太病重起身都难,怕是不能去,何况回了娘家,怕也不知道该如何与兄嫂交代,不如不去的好。”
苏昱点点头,瞧着稚奴说:“元宝最近似乎没什么精神。”
稚奴回答说
:“许是天气逐渐暖和起来,那张床也没得太多的用处了。”
“那就换回来原来的床吧。”苏昱吩咐着,宝禅与稚奴都离去,留下他一个站在阁楼的入口,思绪不知道飘到了哪里?
自古就是明枪易躲暗箭难防,在这样的深宅大院里,能够活下来,便是一种本领。
林家的大门口,玉姝送着身穿孝服的玉妍与翊安离去,嘱咐道:“你们两个处理好外祖母的丧事后,要早些回来,长姐等你们回来为我簪花送嫁。”
翊安抱拳朝玉姝鞠了一躬,“我们一定会赶回来的。”随之,翻身上了马,玉姝送玉妍上马车,玉妍抓着玉姝的手道:“姐姐,我有一事相求。”
“我知道,你放心。”玉姝瞧着玉妍点了点头,示意她不要担心。
“有件事情一直想跟姐姐说,只是一直都没的机会,当初母亲逼嫁明珠的事情,内有隐情,许多人都认为是母亲买通了香儿,让她将男人的汗巾放在姐姐的衣柜之中,明珠为了保护姐姐的名誉,不得不听母亲的摆布,甚至连我也是这么认为的,可是,那香儿并不是母亲安排的人。”
此事发生时,玉姝不在,后续听紫萍提起过,只是,见事情已经解决,香儿也已经离开林府,便也没再追究。
“还有,曾经有人暗害明珠,被我发现,送往静园静养几天,方才躲过一劫。”
关于这事儿,玉姝还真是不知道,不由有些吃惊。
玉妍道:“世间的事儿,说不明,道不清,姐姐如今是镇国公府的准儿媳,可谓高枕无忧,可是,那借我母亲之手收拾明珠的人,是敌是友,姐姐还是要多留一个心眼,以防万一。”
玉姝瞧着玉妍,欣慰道:“你自幼受伯母教导,心思聪慧,识大体,顾大局,我甚是欣慰,只是,有些事情要看开,不要过分追究,免
得丢了你的本性。”
一阵寒风吹过,玉妍的头发只是用一根白色孝带子系着,不由有些凌乱,玉姝抬手帮她理了理,“这些本不是你该考虑的事情,莫多想……你放心吧,此时什么样子,等你回来,依旧是什么样子。”
玉妍微微俯身道谢,玉姝扶着她上了马车。
王老太太也一同来送他们,此时正在与卫子睿话别,她瞧着眼前这个玉树临风的少年,一身白色孝服,更是显得他英俊,心中不由多了几分喜欢。
“子睿,你放心,你祖母这番见识与苦心,我这个老太婆打心眼里钦佩,你跟佳琪的婚事,我做主,同意了,等着你到了年纪,去我金陵王家提亲便是。”
卫子睿立刻朝王老太太抱拳鞠了一躬,“多谢祖母大人成全。”
“只是……”王老太太扶起卫子睿担忧的说,“你祖母这般下场,是你姑姑德行有亏,与他人无尤,你可不能心生怨愤,要知道,天作孽,犹可活,自作孽,不可活,你这般样貌才气,将来必定有所成就,那便更要有君子之心,宽怀大量,有容乃大。”
卫子睿又是抱拳恭敬的一鞠躬,“祖母大人请放心,我祖母服毒前,已好好的嘱咐过孙儿一番,姑姑能够继续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