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静谧的屋子里，烛光昏昏，影影绰绰。
苏昱垂眸瞧着明珠的脸。
想着她做这种事情说这样的话倒是胆大。
但她此时的模样，却像极了那收拢着的含羞草，与平常的样子判若两人，终究是雷声大雨点小了。
“你、你……”苏昱嗫嚅着，明珠抬起头，见他一脸为难的样子，刚刚的羞涩也一扫而尽了，“怎样？这点小事儿，很难做到？”
从前听朋友说过，说恋爱是件很麻烦又痛苦的事情，说男人有一种奇怪的魅力，吸引你爱慕他，又能够让你从心底里憎恨他，他总是t不到你的点，每天都有很多次想要“修理”对方的冲动。
“你与我一起去京城吧。”苏昱邀请着，他一直都不愿意这么直白的邀请，因为，邀请得越是直白，就越容易得到更直白的拒绝，倒不如含糊不清，彼此有点迂回的退路。
“啊？”明珠吃了一惊，抬眸与苏昱的目光对视了一眼，又无力的垂了下来。
玉姝提议这事儿的时候，她已经仔细想过了，苏昱不在意她的身份，不意味着武定侯府不在意她的身份，跟他去京城能够怎么样？
与其日后的朝夕相处中，闹出许多无缘无故的矛盾，不如此时的分离，在彼此的心中留下最美的回忆，若真是有心，等着他们在大上几岁，也许会有不同的结局。
明珠又抬起了头，烛光里，她的脸如霞光明亮，白皙的皮肤透着淡淡的红，正要说话，苏昱抢了话，“我知道。”
“知道什么？”
“知道你想要的，知道你担心的。”他一鼓作气的说：“我承诺你，弱水三千，我只取一瓢饮。”
额？明珠眨了一下眼，唯恐自己听错了，他知道？他怎么会知道？
“我从小病痛缠身，除了天生体弱，也并非没有别的原因，林家上下，纷扰不断，家宅不宁，儿女受累，若说症结，无非还是在于妻妾争宠，若是后院里，有且仅有一人，便也就没有这些事情
了。”
明珠满是欣赏的瞧着苏昱，嘴角微微扬起，露出些浅淡的笑容，相由心生，他的外貌这般好，内心却是更好，他的思想比他的外在更为吸引人。
突然，明珠的脸色又落了下来，这是在喜欢的人面前，自然而生的一种自卑感。
这样的一个人，她凭什么拥有？
她什么都没有。
她属于这个世间最为底层的人，伯牙可以与钟子期做知己，可，牛郎织女却终究是天人永隔。
“你不要说胡话。”明珠说：“你我都明白，这不是你说了算的。”
“所以，我承诺你。”
他这辈子还未给过任何人任何承诺，“你知道，我有多重承诺。”
明珠只觉得耳根有些发热，他并没有说什么让人挠心的话，却是让人这样的不自在，她知道他的承诺比命更为重要。
“我是不能娶你当正室夫人，可我，可以不娶正室夫人。”
苏昱见明珠不作答，只当她感受不到自己的心意，再次追加了一句。
明珠急忙抬手挡住在他的嘴边，“你不要说了。”
“我只希望你信我。”
“我没有不信你。”明珠深深吸了一口气，“只是，我何德何能？你又是怎么对我有了这么深的情谊？”
男女之间的情感，大概有两种，一种是“一见钟情”，明珠自认为原主的姿色，最多算是中等偏上，不具备让男人一见钟情的条件；
另一种是“日久生情”，苏昱身边的宝禅曦月，不知道跟了他多少年，要日久生情也该是对她们生情。
苏昱在那段还不明自己心意的时光里，也反复的追问过自己这个问题，稚奴也问过，明珠有什么过人之处？值得他再三费心？
“钥匙本身也没什么可赞之处，可是，它打开了锁；茶盖本身也没什么用处，可是，盖碗少不了它。”苏昱拿起桌上的那双筷子，明亮的眼睛望着明珠说：“筷子更是平平无奇，可是，有碗无筷，你不觉得很奇怪吗？”
明珠盯着那双筷
子，心中的感受无法言喻，她不是第一次发现，苏昱口才了得。
“有些东西也好，人也好，天生就是一对的，没什么道理。”苏昱瞧着明珠说：“你问我，你有何德何能？我也答不上来你有何德何能？但是，即便，你无德无能，对我而言，你依旧是最好的。”
明珠松了一口气，却又不愿承认她被这番话洗脑了，问苏昱：“你是从哪里看来的这些话？听起来像甜言蜜语。都说男人说起甜言蜜语不需要本钱，你倒也真是不吝啬，也不知道与多少女人说过。”
“你——”苏昱听着不由懊恼明珠，说不好听的话，叫挤兑她，她当场就报复了，说好听的话，又说他甜言蜜语欺哄他。
他阅书千万卷，认为天下话，有矛必有盾，总是有话来对，此时，竟是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