明珠是住在最里面的一间房,距离大堂,中间还隔着好几堵墙。
按道理,前方的吵闹声,一般是传不过来的,此时都能够听得如此清晰,可见动静很大。
明珠急忙起了身,用火折子点燃了蜡烛。
她刚穿好衣服,就听见曦月在外面问她:“明珠姑娘也被吵醒了?”
“外头什么事儿,怎么这么吵?”明珠问道。
曦月有些抱怨的回答。
“可别提了,这个客栈,本就是给远行过路的人预备着开的,平日里一两月,都未必有人住宿,难得遇见我们这样人多,要包下客栈的,黑心的老板,竟然连最后那一间下房,都舍不得空着,偷着放了一对男女过来,谁知道这对男女,又惹来一堆追赶的人,咱们的护卫,误以为那是来伤害公子的,便与他们打起来了。”
曦月越说越来气儿,“这会子老板倒是怂了,认定咱们是有来头的人,不出面解决事情不说,反倒将我们推倒风尖浪口,稚奴已经与他们去交涉了。”
明珠开了门,曦月手里掌着灯,给明珠照着脚下的门槛。
“公子刚刚也醒了一下,只是他这几日很是劳累,又睡下了,他担心这动静吓着你,让你先到我们房里来。”
听曦月这么说,明珠心中很是高兴,想着苏昱是如此关心她。
明珠到了宝禅曦月的房间。
见宝禅正在宽慰一个哭哭啼啼的女子,那女子大概十五六岁的模样,鹅蛋脸型,长得白白净净。
她穿着一件葛青色的衣裳,头上包着个同色的头巾,打扮得如个田地里做活的村妇,却依旧难以掩盖她的天生丽质。
一双水盈盈的眼睛里蕴着泪珠,宛若断了线的珍珠般往下落,真是我见犹怜。
宝禅见明珠来了,礼貌的问候一句。
“外头的动静,没吓着姑娘吧。”
那女子见宝禅对明珠口吻这般恭敬,又见曦月小心的给她掌灯,便认为明珠是她们的主子。
她急忙跑了过来,双腿一曲,跪在明珠的面前。
“小姐行行好
,救救我们吧,不要让他们把我们抓回去,不然我们就是死路一条了。”
女子说着又哭又求,又跪又拜的,明珠被这个阵势给吓着了。
急忙弯腰去扶她起来,那女子却是死活不起来,说明珠若是不答应,她就跪死在这里。
明珠也没办法,只好说:“你要我们帮忙,也该告诉我们,到底是怎么回事儿吧?先别哭了,就算你哭肿了眼睛,也解决不了问题。”
女子这才作罢,一面擦着眼泪,一面倾诉道:“我姓李,名素娥,我与高大哥,两情相悦,可我父亲嫌弃高大哥,出身微寒,非要将我嫁给张家少爷,我们也是被逼得没办法,不得已才拿着细软,从家来逃了出来,这要是被抓回去,父亲非打死我们不可。”
素娥说着哭得更加大声起来。
宝禅惋惜的叹了一声。
曦月则是抱怨素娥那个嫌贫爱富的父亲。
明珠听后,倒是沉默了。
这样的桥段,可谓小说里的标配桥段,果然艺术来源于生活啊。
在恋爱婚姻不自主的古代,“私奔”简直是一场重头戏。
不等明珠想好,如何皆大欢喜的解决这个问题,稚奴就来敲门了。
他说:“我已经跟他们交涉好了,快点将人交出去,打发了他们,免得影响公子休息。”
曦月一听不由恼怒起来,气冲冲的开了门,朝稚奴质问道:“你交涉这半天,就得出这么个结果来?你晓不晓得,他们是个什么情况?”
稚奴没想到曦月会突然开门,里面微黄色的烛光里,有着几名女子,虽说都穿着整齐,可是半夜惊醒,并没有梳发。
稚奴认为,哪怕只是这样看一眼,也是冒犯,急忙转过身去。
曦月追着过去问道:“我与你说话呢?你听见没听见?”
稚奴压低着声音,“我听到了,你小点声。”
素娥听见要把她交出去,也哭得更是厉害。
她紧紧的抓住明珠的手,水汪汪的眼睛瞧着明珠,又要跪下。
“小姐,不要,求求你,不要把我们交
出去,不然,我们就是死路一条。”
明珠又忙着将人扶起来,“你不要动不动就下跪,先不要急。”
曦月扯着稚奴的手臂,让他转过身来,抬手戳着他的胸口。
“听见没有,这是人命关天的事情,你就这么把人交出去?”
“可是,我们也没有权利,扣着人家的女儿啊。”稚奴为难的说。
曦月继续用手戳他的胸口,“我才不管,我只知道这种‘嫌贫爱富、棒打鸳鸯’的人,不是好人,绝不能将人交出去。 ”
稚奴被她戳得连连后退,直到快要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