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昱这一笑,便将风繁的话给堵住了。
风繁也是无奈,旁人若是说自己无能,可能真是无能,苏昱这般说嘛,真是控制不住地想知道他的葫芦里卖的什么药?
等着宴席散了,苏昱便特意去请教定国王此事。
定国王道:“你若问我的意思,我是不赞成的,从前倒是希望你建功立业,眼下只希望你安然度日。”
明明定国王口吻很轻,苏昱却感觉自己被打个打耳光似的。
“父亲是放弃了孩儿?”
“你还能让为父看到什么希望么?”定国王冷冷地问。
“父亲不想让风家风头太过,孩儿不是帮着父亲,让风繁在皇上面前失去了信任么?”
“你那是帮我?”定国王喝道,“野火烧不尽,春风吹又生,你这样只会让风繁越发咬着你不放,整个京城都在传,他觊觎明珠,你倒是好,不去外头处理这些流言蜚语,反倒在家里与明珠怄气?这是什么作为?”
“清者自清,浊者自浊,我若去处理,岂不是欲盖弥彰?”
“那便就让他这般污蔑明珠?羞辱你?”
对于男人,这自然是一种不能忍受的屈辱。
苏昱道:“他觊觎人妻,是他的过错,不理才是最大的理,父亲不必为这点小事儿
介怀。”
定国王听苏昱这般说,不由动怒,手重重地敲着桌子:“他这样都激不起你的斗志?他就是想与你一较高下,你们两人若是不能分出胜负来,他会一直咬着你。”
“孩儿崇文,将军尚武,各有所长,如何分胜负?”苏昱说,“何况,统观朝堂,有几个可以上战场的武将,大周新帝继位,到处都是漏洞,周边列强蠢蠢欲动,父亲何必与风将军过不去?”
“你……”
定国王气得要命,苏昱却一如既往的淡定。
“父亲既然不信我,那我便偏偏做给父亲看,晨儿做伴读不过是个噱头,皇上想要让孩儿教导大皇子才是目的,孩儿会尽快回复皇上的。”
“你?我从前让你去,你不去,如今,我不让你,你却偏偏要去?”定国王问,“苏昱,什么时候起,你就非要跟为父唱反调了?”
苏昱瞧着愤怒中的父亲,实质也并不清楚他的愤怒从何而来?
只是,心中感到无比的难过,他回答道:“大概是孩儿明白,父亲的心中更为偏爱大哥一些的时候吧。”
“你在胡说什么?”
“我幼年时不懂,大哥三番五次谋害我,父亲为何不处置?我甚至认为,都是因为父亲偏爱我,所以大
哥才会嫉妒我,所以,父亲让我离开侯府,我便离开。”
苏昱道:“可是,当年大哥去西凉时,父亲是那样的难过,父亲多年来不曾对我透露过半点誉王的事情,可是大哥却全部知晓,甚至,到了如今,我母亲为何而死,父亲到现在都没有给我一个交代。”
“昱儿,你……”定国王伸出手,想要拍拍苏昱的肩膀。
苏昱却是错开了身,“既然如此,孩儿只能自立门户,父亲花了将近二十年的时间才扶持出一代帝王,孩儿肯定不要这么长时间的。”
说完,苏昱转身就离去了。
定国王深邃的目光盯着他渐行渐远的身影,无力感顿时袭遍浑身。
“筠筠,你告诉我该怎么办?”
那些尘封的往事,那些不愿再提起的人,终究还是跑入了脑海。
当年,那漫山遍野的桑格花里,那明媚如晨的少女,她灿烂甜美的笑容,永远地印在他的心底里。
“我们的孩子,我越来越不懂了,我还能够护住他吗?”
定国王在内心里问自己,可是,没有人告诉他答案。
……
晨儿入宫做皇子伴读的事情,明珠肯定是不愿意的。
“苏昱,晨儿长这么大,何时离开过家?”
明珠问:“他这么小,
每回进宫我都担心他会出事儿,眼下,你还要他直接住在宫里?”
苏昱道:“我会陪着他的。”
“我不同意。”明珠强硬地说,她也没什么道理,就是不想跟儿子分开。
苏昱耐心劝道:“当年我们从格桑回来,不就是为了让晨儿有个好前程吗?宫中名师无数,他也不该独自在家听私塾,展南也没说错,他也该学一些防身之术,日后若是像我这样,就麻烦了。”
苏昱的温柔,明珠向来抵挡不住。
她红着眼睛说:“不知道为什么,我心里总有一种不好的感觉,晨儿毕竟还小。”
“我十二岁的时候,便离开京城,去了隽州。”苏昱道,“晨儿只是去宫中,你若想她,随时进宫便是了,何况,他也会放假,会回来看你的。”
明珠很想答应,可是,她的心里实在舍不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