过完元宵没几天开了学,逢着百日誓师。华中请来一个动员专家激励华中学子,煽情的音乐,激昂的演说词,许多学生可谓见者落泪,闻者动容。高三年级主任老张上场致辞,激动之余一句:“希望我们华中学子今年再创‘飞房’(辉煌)!”让景晖在荣焕耳边学了好几天,荣焕烦了,把她推向一边,贴了个纸条在她脑门说:“不许说话,赶紧学习!”
荣焕比上学期起得还要早,有时候艺术楼人到了艺术楼也没开门,就自己去操场上背英语和语文诗词。
“荣焕?好久不见。”穆姿翩然走过来,她说好久不见,荣焕想了想确实好久不见,上一次见面还是她叫自己和她一起游操场,她哭着,自己沉默不语,后来乔司然来了,见状自己先知趣地离开。今天再见,荣焕觉得穆姿更漂亮了,比从前的清丽和明媚多了点魅,像乔司然,后来竟然觉得她像一只蝴蝶。她回应穆姿:“好久不见啊穆姿。”
穆姿说:“封闭艺训结束了,这学期终于可以简单冲文化课了。”又看了看周围:“我前两天也看见你了,可是不敢打扰你,没想到今天撞一起。”
荣焕对她笑笑。
两个人绕着操场看着自己的学习资料,看着时间差不多,一起去了教学楼。刚走到楼下也看见景晖,看着荣焕又看了穆姿,穆姿对她微笑点头,随后摆了摆手跟她和荣焕告别。景晖揽过荣焕,递给她牛奶:“刚碰见郑梓和宋哲明了,给你的。”荣焕看着她,觉得她怪怪的,又不知道自己是不是太敏感,然后点头:“嗯好,走吧,快上课了。”
立春后,整日细雨绵绵,风呼啸而过,卷起灰尘,散着日光,早晚却带着凉意。荣焕这一切觉得就像他们的青春一样,仓促又空白,乏味又偏生让人眷恋。若说荣焕眷恋什么,兴许只是基于她可以有着去远方的念头,恋的是突然有了目标的自己。许多人在这个年纪都会迷茫懵懂甚至迷失方向,她同样,只是她觉得她至少有一个想去的地方就已经很好。
其实荣焕也不能总是情绪稳定,也会因为解不出题和记不住知识点和概念恼怒,难免激动时也偷偷哭过那么一两次。随后感叹这样的日子最好赶紧结束吧。很多时候她非常想找景晖说话,尽管都是住一个寝室,还是对铺,可是因为现在学习安排不一,两个人也只有晚上回寝室和课间时间说说话,偶尔课间想睡一觉,或者看见景晖休息,都作罢。景晖近来也和路夜白走得近,荣焕想忽略不管,但心里总是吃味的。
周六下午放学时和郑梓刚走到巷口,荣焕说:“好久没见奶球了,能不能把它带来见见。”郑梓说:“直接上去吧,我爷爷这个点应该去乐团了。”荣焕想了想,说了好。
开了门,奶球立即跑到郑梓脚边蹭他的腿。郑梓抱起来:“荣焕来啦。”荣焕想伸手抱一下,奶球立即往郑梓的怀里钻。荣焕伸出的手垂下来:“想来太久没见,竟然把我忘了。亏得我还想它。”
郑梓对荣焕说:“来。”然后领着荣焕走到他房间,郑梓说:“看见我桌子上的那个绒球没?拿过来。”荣焕走过去,把球递给他,郑梓放下奶球:“你再把球随便扔在一个地方。”荣焕看着他,随后把球丢在郑梓床上,奶球跳到床上,又叼着球向荣焕跑来。荣焕弯了嘴角,和奶球玩着球。荣焕抬头发现郑梓在录,她错愕,皱了眉头:“又拍?”郑梓说:“总得多留点记忆。”荣焕调侃趁着奶球和她亲近,把奶球抱在了怀里:“以为你又变成黑白无常或者牛头马面来摄取灵魂了。”
郑梓放下手机:“万一我早就成功了呢?”荣焕摸着奶球的手顿了一下,又放开奶球,然后说:“我该回家了。”
他忽地攥着她的手腕,她抬头,郑梓唤了一声:“荣焕,我···”
“不,你别说。你现在···什么也别说。”荣焕猜测他要说些什么,但是她现在害怕听见。郑梓放开她的手,嘴角上扬:“我都还没说呢。”
荣焕看着他抿了嘴,郑梓说:“我是想说你最近把自己绷太紧了,可以多放松。可以找我说话。”他看着她,坏笑:“还是你以为我要说什么?”
荣焕推开他,走出房间门:“无聊。”奶球跑过来坐在她脚上,似是要拦住她。荣焕蹲下伸手点了点它的头:“刚才还不认识我,现在还舍不得我?”
郑梓也蹲下,他比她高半个多头,说:“我认真的,觉得你最近不开心。”
荣焕说:“好。”因为感觉好像少有可以说话的人了。这样想着,她突然觉得自己有点寂寞。
郑梓伸出小拇指:“拉勾?”。
荣焕一愣,突然觉得有点好笑,拍掉他的手:“什么就拉勾啊,又不是约定。”
郑梓拉过她的手,勾住她的手指:“是约定。要学会倾诉。”荣焕应了一声,郑梓说:“拉勾上吊一百年不许变。”荣焕收回手:“幼稚。”说完起身朝外走,对郑梓挥了挥手道别。
郑梓点头,随后把奶球拎起来,团在怀里,鼻尖蹭了蹭奶球的鼻尖,小声呢喃:“也不知道谁幼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