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项津生忙完已经九月,荣焕问:“你可以待几天。”项津生回答:“半个月。”
落地沈阳的时候是晚上七点,一到就下了大雨。荣焕突然想景晖了,她已经记不清她们有多久没有见面没有说过话,她甚至以为她们会是景晖外婆口中一辈子的冤家。景晖怎么不再跟她说她想吃桃花糕了。噢,是了。外婆不在了,没有人会在庭院里酿酒了。
断断续续抽了几支烟,有点头疼。电话响起,她走过去接通,说:“穆姿。”
穆姿在电话那一头:“荣焕,我现在在南京呢,什么时候我们见见?”荣焕抖了抖烟灰:“我不在南京,我在沈阳。”
穆姿说:“有新闻?”
荣焕回答:“没有,我辞职了。出来逛逛,等我看看可以给你带点什么特产。”
房间门敲响,荣焕走过去开门后继续和穆姿讲电话。项津生走进来把晚餐放在了茶几上。
穆姿说:“荣焕,我好像遇到了那个我可以喜欢的人了。”
项津生看见荣焕眼里有了温柔,她说:“那很好。”
挂断了电话,荣焕朝项津生走过去,看见一桌子的菜:“你买这么多?”
项津生说:“你一天没吃东西了。”
荣焕说:“不太饿,明天出去逛的时候再吃吧。”手又伸向烟盒,项津生抢过,骨节分明的手扣住烟盒:“不许抽了,已经很多了,吃点东西。”
荣焕没说话,扫过他的手指,又抬眸看着他。
项津生被看得有些莫名其妙:“怎么这样看我?”
荣焕对上他的眼睛,能看见玻璃珠子似的眼睛里倒映的她,慢慢地倾身向前亲吻他的嘴角。项津生僵在原地不知如何动弹。见他不拒绝,移向了他的嘴唇上,辗转流连。项津生闭上了眼睛,抬手温柔抚摸着她的头发回应。他们两人之间有了最近的距离,他的鼻间萦绕她沐浴后的清爽与香烟味道参杂,气氛旖旎暧昧,二人呼吸交缠。
闪电划破夜空,随即响雷滚滚,在空中喧闹爆裂。她回神,离开他的缱绻,离开他收紧的双臂,低着头像做错事情的孩子,有些艰涩地说:“对不起。”
项津生向前,揽过她,拍着她的背安抚:“没关系的荣焕。”眼里却是茫茫然的凄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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五月二十号,小满。语文老师在下课前说:“小满胜万全,何须多虑盈亏得失。高考亦是如此,所以只管在最后的日子里吃好睡好学好,享受并承受每一刻吧。”
荣焕小声复述:“享受并承受每一刻···”
这段日子她总觉得心里有处空洞,呼呼呼的地吹响了风声,却不知道是什么。总会梦见一个不认识的人,总会在梦里听见一声声的告别。又开始怀疑自己是不是出现了问题,回家时看见三月份的检查病例,笑说自己疑神疑鬼。
夏日闷热,晚上便雷雨阵阵。突然“轰”地一声巨响,四周随即陷入漆黑,华中里此起彼伏的喊声,起哄、害怕、震惊和兴奋。
景晖摸索过来:“阿焕。”荣焕说:“我在。”说完这句话,陷入了恍惚,这个场景好像发生过。去年夏天也有这样一场雨。守课老师出去询问情况,回来时叫所有人收拾东西小心回寝室,到了寝室之后在班群报备。
荣焕和景晖收拾好东西,两人在人来人往的走廊摸黑前进。过转角时,和景晖因为人流松开了对方的手。荣焕踩滑差点摔了一跤,身后的人拉住了她,她说了谢谢,,那人说:“没事不谢。”借着其他人开着的手机回返过来的微弱的光,荣焕看到这个人,想起他也是高一话剧社的成员宋哲明。她生出一种奇异的感觉,宋哲明身边应该还有一个人才对。那个人应该和宋哲明差不多高,但是比他要瘦一些,他的头发会因为风吹动而微微扬起几缕,灯光会把他的影子拉得斜长,他有好看的侧脸,像梦里那样···抱着一只猫。心里的空洞又深了几分。
和景晖走到宿舍楼下,有人说:“荣焕同学。”荣焕和景晖同时回头,乔司然已经翩然走过来,逆着光,阴影覆盖了荣焕和景晖。乔司然记得景晖,不知道她的,名字,对她说了一句“你好”。然后递给荣焕一个塑封封好的画,看着厚度,应该有好几幅。说:“麻烦你帮我给穆姿吧,我今天没来得及。”荣焕侧头看了一眼景晖,景晖眼睛里的黯然似乎要溢出来,随后她靠近一点对荣焕说:“我先走了。”荣焕接过:“好。”乔司说:“谢谢。”又潇洒离去。
荣焕来到穆姿的寝室敲了门,其实她希望敲不响,这时门开了。穆姿的室友说:“同学你找谁?”荣焕回答她:“穆姿在吗?”开了口她觉得自己应该说:“请帮我给穆姿。”穆姿走过来,就着宿舍走廊的应急灯看:“是荣焕啊,快进来。”荣焕被拉进去,她举起乔司然给的画递给穆姿:“刚刚我在楼下遇到了乔司然,他让我给你的。”穆姿愣住,接过画,绽开阳光明媚的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