哲明转过来看着他,手撑着头:&34;兄弟,不是远不远的问题,是我俩不在一考场。&34;郑梓点点头不接话,开始过目录,脑子里拟了个大纲,想着重点圈一下,这几天再温习温习。
月考卷是华中自己出题,题也不太难,洲中比华中开学要早,很多东西都已经教过了。郑梓的学习态度一向很好,学习心态也很好,成绩在洲中时也未落他人下风。温习的几天也没有太大压力,考试时答得从容。宋哲明问:&34;怎么样啊?&34;郑梓说:&34;还好。&34;宋哲明又说:&34;华中出分可快啊。咱们后天放假,明儿就能出成绩。果然是过清明咯——悼念的还不知道是谁。&34;
果然,第二天出了成绩。语文课上老班脸色不好,声音也没有温度:&34;这次是分科以来第一次月考,算是给大家摸个底。很多同学分科来时名列前茅,这次月考不忍直视,自己最好找找原因,别成天不着四六的!&34;眼睛盯着宋哲明,宋哲明立即好宝宝坐姿。班主任顿了顿,又说:&34;郑梓这次表现得很不错,成绩都挺拔尖。我看了,单科排名里地理最好,咱们班第一,年级第四。就是这语文,可有些拖后腿刚刚过平均分。&34;正了身子:&34;郑梓,你语文是不是没写完。&34;郑梓站起身:&34;……是。作文没够字数。&34;老班摆了摆手,示意他坐下。
宋哲明把脑袋走到郑梓那边看他卷子:&34;好家伙,你才写了六百多个字,时间不够?&34;
郑梓转着笔:&34;够。但我嫌麻烦。&34;
宋哲明语气凉凉的:&34;控分?&34;
成绩单传阅到他们这一桌,宋哲明看了眼自己就递给郑梓。郑梓瞥过去,宋哲明的其他科目平平,数学很好,最后一道大题没写分数也在一百二十多,郑梓联想到老班的话,也对他说:&34;控分?&34;宋哲明大咧咧往后靠:&34;我谁啊?天才——&34;郑梓笑了笑,懒得理他的臭屁。
总算到了放学,放假开始。郑梓看了眼时间也不想回去太早,来到车站随意上了一辆乘客较少的公交车,这个靠窗的位置坐下。此刻阳光大好,和煦温暖,风吹进窗口,也是柔柔的。
和他记忆里的华塔不像了,小学因为父母工作忙无法照顾他时他就来华塔和爷爷住。那时的华塔人不算太多,高楼自然也不多,城市翻新这儿一个坑,哪儿被蓝色隔离板挡住,整个城市外貌可以用混乱形容。后来他被接到了洲川,假期时爷爷奶奶也会去洲川住一段时间,而初二那年奶奶因病去世,才来华塔。后来忙于中考,进了洲川中学后又是住校制度,来华塔的机会更是大大减少,寒暑假时来待几天又忙着回去到现在。而今自己来华塔生活了,还算有机会再看华塔面貌。没有洲川复杂,点与点间距离也不算太远,高密度的植被覆盖让整个华塔城像一个大花园,安静又慢节奏。
第二天郑梓和爷爷起了个大早去给奶奶挂亡灵纸,表慰意图安灵。这是奶奶去世多年以来,郑梓第一次来给她扫墓。他在墓前磕了三个头,暗说自己来迟了,他知道奶奶会听见他的心声。供奉时爷爷无话,动作有些迟缓,郑梓打量向来矍铄的老头子因思念亡妻而感苍老。郑梓看见自己的爷爷从随身口袋里拿出一个便携的收音机,打开放了一段戏。他知道这戏,叫《锁灵囊》,奶奶生前爱听爱唱爱看。他想该留一点时间让爷爷和奶奶叙叙旧。就自己悄悄隐在身后,往别处探。也在疑惑,相濡以沫恩爱了大半辈子的爷爷奶奶,怎么会有个薄情又多情的儿子,他爹。
恍惚间已经走到另一处,眼睛瞥到一个墓碑,照片上是一个女人,长相清秀,嘴角轻轻弯起,似笑非笑,眼睛里透着点冷。看生辰去世时也才三十岁,墓碑上有她的名字,蛮少见的姓氏,姓荣。
女人的墓前有祭品,许是有人来过后离开。一阵风吹过,一张纸屑盖住了女人的脸。
郑梓说:&34;冒犯了。&34;伸手取下,随后转身离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