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要等回到红毛蛮的地界才能好些吧。”刘泽目送着排队出发的队伍叹道,这就是他重视儿童青年的原因,就像那些少年红毛蛮一样,成年人中只有能主动接受自己道德和思维方式的人,他们才是未来民众军的主体,其他人只能被尽量改造,在烈火中锻炼,把杂质除去才能成真金,那除去的杂质过程的死伤在所难免,打仗哪有不死人的呢。
此时潼关各处皆已戒严,三边总督杨鹤虽然一向以招抚为方略,可面对这刘泽这支攻城略地,所辖政策异于常人的巨寇,实在是祸首,却不能轻易招抚,否则必损国威,随着刘应遇和贺虎臣所帅精锐的覆灭,他猛地发现这关中局势已经糜烂到了无以复加的地步了。
各地卫所兵皆无战力,各乡兵既无战马也无铠甲更无钱粮,澄城、白水和三水等地为西安门户,除了刘泽以外,也多有民变。
进入崇祯二年二月后,因缺粮,王左挂所部的农民军率先进攻韩城就粮,杨鹤手下无大将,外调的官军还未到达,情急之下,就令在其附近的督粮参政洪承畴领兵出战。
这给了洪承畴一个露脸的机会,率仅有的官军乡兵等杂牌当场斩杀王左挂三百人,解了韩城之围,更是趁机追击王左挂百里,使其也不敢回宜川县了,直接往北跑清涧县去投奔王嘉胤去了,也正是因为这个缘故,俘虏了王左挂的大批手下,才有假冒信使的计策。
洪承畴本人就在潼关关城内,自从击败王左挂后,他此时名声初现,本来就是万历年间的进士出身,所有人都明白其前途必然不可限量,不过这些也只是官场上才通行的消息,自从查获刘泽和王左挂的往来信件,其就下了这个圈套,因为从官军与刘泽的多次交战来看,在群山之中剿灭刘泽的难度太高。
他想起年幼时家中父母请高人占卜的结果:五行不及,四柱乱斗,五阴会局,柱见枭神。
虽解出来的结局并不为佳,可也预示着他本人必然是风云人物,他母亲倒是欣喜非常,觉得家中要出个状元似的宝贝人物了,与村人相见时也总把此事挂在嘴边,眉梢眼角皆是喜色,但他自己一直都对此并未太过放在心上,就这么平平常常地生活着,和村里其它的孩童一样。
年幼的洪承畴也曾经入溪益馆读书,可又因为家境贫寒,只得读到十一岁就辍学在家,帮家母做豆干,还要每日清晨走街串巷地叫卖,实在辛苦。
但即使一家人如此辛苦,所得钱财也是微薄,并不能时刻吃饱穿暖,更别说过上什么好日子了,其母在做豆干时更是经常抹泪,说洪承畴是苦于家贫,不然定能展翅高飞,做那枝头的凤凰去。
他本以为读书无望,也认下自己这与父母一般平凡的命运了,夜间休憩时,脱下衣衫,望着肩头越来越厚的茧,洪承畴才想起在学堂读书的时光,有些谓叹,一直到有一才子在水沟馆办村学,这才有机会在卖豆干之余在学馆外旁听,重新有了学习的机会。
也正因为如此,他逐渐开始展现了读书的天分才华,被这才子收为弟子,并供其各项花销,自此转运的时刻到了,洪承畴极为珍惜这次学习机会,头悬梁锥刺股的苦学,无论是科考书籍还是各项杂书都是认真研读,包括且不限于《史记》、《资治通鉴》、《三国志》、《孙子兵法》。
这才子也是见猎心喜,甚至曾在洪承畴的一篇文章中评论其“家驹千里,国石万钧。”
之后的洪承畴的经历也无愧于此,几年之后,年仅二十三岁时候参加乡试就考中举人,到了万历四十四年赴京会试,一举夺得为丙辰科殿试二甲第十四名,赐进士出身。
此后洪承畴一直顺风顺水,自初授刑部江西清吏司主事,历任员外郎、郎中等职,在刑部任事六年。等到天启二年(1622年)更是被擢升为浙江提学佥事,此时的洪承畴已经小有名气,以才高识士,所选人才皆俊奇,眼光独到为朝廷所器重,两年后积功升迁为两浙承宣布政左参议。
到了天启七年(1627年),洪承畴升陕西督粮参政,一直至今临危受命,彻底出了名,已然成为陕西三边之地的官场新星,不过这才几日功夫,消息闭塞的刘泽还未能接到情报,这也是洪承畴派死间冒充信使将时间卡得如此之急的原因,一旦刘泽上钩,只能轻装简从而来,即使侦查得知是圈套,那在此之前的运动过程中肯定也有漏洞。
有漏洞就有机会被利用,因为从俘获之前的信使及其缴获的书信中可知,刘泽的确缺粮了,按照估计其所储备的粮草最多只有一个月的量。
“末将参见参政大人。”吴国辅上前抱拳,身为川北镇都督佥事的川将,对此时的洪承畴恭敬无比,这也是明末文贵武贱的一大特色。
洪承畴勾起嘴角笑了笑,上前一步抬手虚扶道:“与贼寇交战如何?”
已经到了三月二号了,随着约定时间的邻近,而刘泽所部却并未出现在潼关,这些官军高层皆知假冒的信使的计策失效,刘泽并未如同他们预料的那么莽撞,见此洪承畴立马改变方针,纠集附近官军乡兵和四川援军张开一张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