么可能生出儿子来?”
“你婆娘多大年纪了?”
老郑头没接话茬,半饷才道:“没婆娘。”
“放心吧,日子很快就会好起来的,婆娘也很快就有了!”
老郑笑得前仰后合,不答话,看得出他听着这话语心里高兴,为了显示自己的本事,他在平坦的大路上驱赶着驴,跑得愈加快了,后面的这只小队伍也开始加速,驴子听从他的命令,向左转,向右转,充满了快乐的气息。
“村里谁家是大户?”郑队长趁着歇息的时候问羊倌。
“俺们村子里田老财家最富。”
“他怎么样?”
羊倌左右看了看,没有说话。段队长知道他在想什么,对他道:
“放心吧,你没听过咱们民众军分地替穷人做主的事?”
“真的?”
“那还能有假?”
段队长见羊倌欲言又止,也就不再多问,他知道,这些人前怕狼后怕虎,什么事情都要顾忌。他看了看田野,叶子都干焦了,杂草、爬虫和野苇子到处都是。
在一片茂密的灌木丛中,一只灰色的兔子惊慌失措地跑了出来,后面的战友小肖举起枪就要打,段队长却打断了他。
“别浪费子弹了,以后有的是机会。”
小肖按照段队长的吩咐,将枪膛里的子弹重新装了回去,他们都是在春秋世界经历过苦日子的人,见到猎物本能的想补充些食物。
车子平稳地行驶着,这支工作队的小伙子们唱起了松花江上的那首歌,段队长不唱了,也不和其他人聊天了,民众联盟的《第一阶段民政改革指示》和西安地区乡村报告,都在他的脑海里。
他又记起前天下午发生的一场争执,赵监军说得很对:在民众还没有发动起来,或者还没有真正发动起来的时候,就谈照顾问题,是不对的。要废除几千年的封建主义,来一场暴力运动这并不简单。怕民众起来,把事情搞得一团糟,在没有行动之前,先给他们画一个圆圈,叫他们只能在这个圆圈里走,那是不行的。
就在段队长胡思乱想的时候,只听老郑头喊道:“快到了。”
段队长抬头一看,只见远处云雾缭绕的山头上,有一道黑影,一条长长的土黄房子,夹在暗绿色的树中间,这便是他们要去的村子,说是村子其实规模却有镇子这么大。
驴车驶出了村子的西门,道旁亦有三个石垒,一个脖子很短的男人,提着杆长枪在石垒上敲起了铜锣,很快村子里就热闹了起来,庄丁们纷纷上墙,有人喊道:“好汉是哪里来的?”
“西安,我们是民众军的队伍,朝廷大军败了,以后西北就是咱们的地盘了,赶紧开寨门。”
那个短脖子男人叫了句:“好汉暂且等待片刻。”说着就下了墙,直直奔向一座高大的黑色门楼,推门而入。
“东家,东家,民众军那群人来了。”
“在哪?在哪?”田老财连鞋都顾不上穿就奔了出来。
“被俺堵在村口。”
田老财上去一巴掌,破口大骂:“你个兔崽子想害死老子我?朝廷大军都败了,你还能的了?赶紧开门迎接!”
很快村门大开,民众军这队持枪士兵的到来让这个小村里的所有人都被惊动了,穿着露脐裤和亚麻布衣服的男男女女,从农舍里走出来,站在路边,惊奇地望着驴车上的人。
一群光着屁股的孩子,在车子停下来的时候,他们也停了下来,有个孩子,嘴里叼着左手,看着驴车里的人,又看了看枪,笑了起来。
片刻后,他跑到一间破旧的小屋前,一边跑,一边喊道:“民众军的人来了,来分田地喽。”
民众军这两年干的事没少被这些一直生存在死亡线上的贫民传唱,而且随着大胜之后,声势扩大现在更是如此。
驴车在村里榆树篱笆外停了下来,段队长隔着篱笆对着人群们喊道:“叫所有人都来开会,刘泽委员长指示,民众联盟治下永远不纳粮!”
在一片惊呼中,工作组的成员们纷纷把行李辎重搬下车。
段队长把车费递给老郑头,然后拍了拍他的肩膀,对他说道:“一回生,二回熟,改天再来。”
老郑接过钱,揣进兜里,咧嘴笑道:“真的不纳粮了?”
“不单单不纳粮,咱们还提供抗寒抗旱的种子嘞,不过这可以先赊着,等收获了再还。”
“不纳粮啊?真不纳粮?”
“这可是千古以来头一份的仁政,委员长说了,以后农民都不需要交粮交税嘞。”段队长还没说完这项政策,不纳粮的同时也不允许自由买卖粮食,这是一系列的配套政策保证民众联盟的财政物资稳定。
不过没人在乎,老郑也不在乎,此时原本没地的老郑,现在眼睛里也充满了对土地的渴望,这不纳粮真是稀奇,真是扁担开花了——没人见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