母心,班庆涛就是其中典型的例子。
在他看来,大明西北的公众健康水平很低,在这种糟糕的环境下各种大疫的记录也就不足为怪了,特别是穷人,卫生条件差,村镇发生经常性的瘟疫,不过已经习以为常,没几个人会在意。
特别是明代中期以后中国进入了一个空前少雨的年代,出现全国性的大旱灾。
万历、崇祯年间,旱灾变得越来越频繁,大旱之年的比率也在增加,波及华北数省的瘟疫首先在山西爆发,这场席卷华北地区的瘟疫实际就是鼠疫。
旱灾肆虐,逃荒保命的不只是难民,老鼠也需到处寻找食物,较大数量的老鼠进入人类的居住地也就顺理成章了。鼠疫杆菌通过寄存在它们身上的跳蚤将病毒传染给了难民,而难民的迁徙流动又使病毒延伸到更大的地域。
华北地区作为明末农民战争后期的主战场,天灾人祸并至,明末大瘟疫正是在这样的背景下开始酝酿。
班庆涛想要知道更多的细节,然后开始查找史书记载,越看越心惊,脑补出这样一幅惨况:
在崇祯10—14年间,中国华北连续发生了4年的干旱,崇祯十四年,山西北部一处春旱荒原上,一只因体内鼠瘟病菌滋生,堵塞了消化道,不能吸食血液的跳蚤,跳到一只灰鼠身上,拼命撕咬,结果被咬伤的灰鼠,身上就多了一种鼠疫病菌。
瘟疫细菌在这个比跳蚤还要大上许多倍的地方繁殖得更快,十几个小时后,这只鼠开始发烧,内脏开始溃烂。当灰鼠死亡的时候,它身上的瘟疫病菌就会传染给附近的小鼠,然后再由一家老鼠传染给另一家。
常年的干旱,食物的匮乏,让老鼠变得更加虚弱,免疫系统也变得越来越差,很快,整个区域就被瘟疫覆盖,干旱和缺水也使得鼠疫菌繁殖得更快。
没过多久,一大群带着细菌的老鼠就因为高温而变得燥热起来,它们四处寻找水源,而在这过程中,越来越多的老鼠被感染,加入到了迁徙的队伍中。
崇祯十四年夏,一大群老鼠突然出现在中国内陆地区,它们互相咬着尾巴,越过河流,进入了安徽、河南、河北等省份。
崇祯年间,五成是大旱之年,旱灾导致粮食产量大幅下降,国民身体素质严重下降,卫生状况极差。
崇祯十四年的时候,中国内陆地区还处于干旱之中,河北的春天几乎没有雨水,老鼠们没有水喝,只能继续向南走。
与此同时,饥荒中的百姓慌不择食,开始吃老鼠藏在洞里的食物,吃掉路边的老鼠,一场席卷全国的瘟疫终于爆发了。
于是在中国的史书上留下了,崇祯14年始,大名府瘟疫大行,人死十之五六,岁大凶。
广平府大饥疫,人相食。
京师大疫,天津大疫。
河南全省大疫,开封府阳武县死者十九,灭绝者无数。
荣阳,民死不隔户,三月路无人行。
山东青州,济南,德州,泰安相继发生大疫。
安徽大疫,青蝇大如枣,凤阳府,安庆府,庐州府相继被鼠疫攻陷,死者最多的地方死亡人口达到90,于是庐州府,就是现在的合肥一带,民有绝户,繁华大街如同静夜,无人行走。
越看越心惊的班庆涛查到《明季北略》卷十九《志异》的记录:
一个化名为“花村看行侍者”的明代遗民是这场1643年京师大瘟疫的亲历者,在他的回忆录《花村谈往》中,他一口气举出了几个耸人听闻的突然死亡的个案。
一名官员前一刻还和同僚喝茶打恭时,后一刻就“不起而殒”了;两个人一前一后骑马聊天,后面的人刚叙话几句问前面那个人,却发现这人已经“殒于马鞍,手犹扬鞭奋起”;最令人骨栗的恐怕是两个小偷的诡异之死:一家富人在瘟疫中全家死绝,于是这两名小偷打算发一笔横财,这二人约定一个在屋檐上接应,一个下到房中将偷来的东西递上来,结果下面的人递着包就突然猝死,而上面的人在接的时候也染上瘟疫毙命,死的时候,这两个小偷手里还攥着偷来的包袱。
有的新婚之家,新婚夫妻一起死在婚礼上,有人骑马而行,正在说话,后面的人已经死去。
有一个叫吴彦升的官员,刚准备去温州赴任,他的一个仆人死了。他命另一仆人去棺材店买棺材,久久不见回来,原来竟然死在棺材店里。
有一对新婚夫妇,婚礼之后,夫妇坐于帐中很久没有出来,打开帐子一看,夫妇两人死于床的两头。
沿街小户,收掩十之五六,有棺无棺,九门计数共二十余万也。
凡客游宦游,无不预写家书,恐不及作嘱语,大内亦然。
张天师辑瑞入都,出春明不远,急追入谕其书符喷咒,唪经清解,眠宿禁中者一月。而死亡不减。
班庆涛作为传染病学专家,明白鼠疫分为“腺鼠疫”和“肺鼠疫”两种,前者死亡率达50-90,而后者死亡率几乎高达100,至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