裴颂之无措了一瞬。
这两个词对于他来说实在是很陌生,人生上一次尿床可能要追溯到他还不会说话的时候,他的记忆中从未出现过类似场面。
但下一秒就收敛起了惊讶的神色,面上恢复镇定,他的女儿这么小,尿床怎么了,他的小公主有谁敢说半分不是。
看到女儿见到他的下1秒,就转过了头不愿意再看,裴颂之尴尬地摸了摸鼻子,也猜得出小孩子也有自尊心。
裴颂之知道自己这时候该走。
但放她们母女俩在这儿,孩子还在继续哭,许格言抱得也吃力,他也没法做到袖手旁观。
现在的场面就是这么尴尬,他既帮不上忙,也插不上嘴,但也绝不甘心就这么就此离开。
许格言才不管他怎么想,她凑到了荔枝耳边轻声问:
“宝贝身上怎么都是湿的呀?”
小荔枝不吭声,只把脑袋埋入许格言的颈窝,小小的身子还在抽泣,一抽一抽的,看的人都觉得心疼。
老父亲的心更是像是被人揪住了一块,生疼,要是一拧,准能拧出一汪酸水。
他张了张嘴,最终还是沉默。
许格言抱着小荔枝在客厅里,来来回回走了15分钟,孩子才逐渐恢复了平静,幸好天气还热,屋子里没开空调,不然的话湿衣服穿在身上,绝对是难受的,害怕小荔枝感冒,许格言知道不能再这么耗下去。
“妈咪带你去换身衣服好不好?
再洗个澡,我们宝宝就又是全天下最香喷喷的女孩了。
还有妈咪好久没有和小荔枝一起睡觉了,今天小荔枝小朋友陪妈咪一起睡好不好呀?”
小荔枝在国外长大,许格言养孩子方法也跟那边差不多,讲的就是一个粗糙。
荔枝断奶后就是自己一个人睡的。
她胆子很大,又不怕黑,一个人也睡得很香。
她儿童房的床很大,大得足够她在床上完成720度托马斯全旋,小荔枝睡姿狂野,许格言以前跟她一起睡的时候,总是要光荣负伤,不是肚子被她踢到,就是脸被她踢到,第二天早上总觉得哪儿哪儿都不舒服。
她也很想跟女儿一起母慈子孝,每天早上被太阳懒洋洋地从早上唤醒。
但事实证明这些都是她的一厢情愿,她的女儿可以有10,000种方式,将老母亲从梦中惊醒。
为确保自己的睡眠安全和人身安全,许格言鲜少同意小荔枝和自己一起睡。
今天显然她那个小房间是睡不成了,只能哄着孩子和她一起睡大房间。
小荔枝抽抽嗒嗒的,但这样子狂风暴雨的夜晚和妈妈一起睡,可以搂着又香又甜的妈妈一起睡,对小荔枝来说是很大的慰藉。
她怕打雷。
“真的吗?
妈咪不讨厌小荔枝吗?”
小荔枝最怕的不是丢人,而是妈咪不喜欢自己。
许格言失笑,捋了捋她额前汗湿的刘海。
“我说过了呀,小荔枝是妈咪最爱的宝宝,妈咪怎么会对自己的宝宝生气呢?再说了,尿床是每个小宝宝都可能会经历的,不奇怪。”
尿床这两个字,许格言是贴在小荔枝耳边说的,知道她爱面子,绝不能允许在外人还在场的情况之下,与妈妈谈论这件事情。
知女莫若母。
小荔枝还不欲多谈,扭过小脸。
许格言知道现在不是谈论这个的时机。
“好了,妈咪好困哦,我们上去洗个澡,然后快点睡觉好吗?”
整理好了情绪的小荔枝,又是活蹦乱跳的一只荔枝。
她甚至觉得自己所有的睡意都已经散尽了,可以再坐在沙发上看上两集小猪佩奇。
但看许格言脸上不明显的疲惫,还是乖乖点头,拉住妈咪的手,“那我们上去吧。”
许格言哄好女儿,转头漫不经心地叮嘱裴颂之,“好了,我们要去睡了,你先回家吧,记得帮我把门带上。”
裴颂之看向外面电闪雷鸣的天气,又转头看向许格言,眼神里的意味明显:不想走。
斗大的雨点,打在窗户上发出猛烈的撞击,亮紫色的闪电由远及近,把天空分割成两半,响亮的雷鸣声震得许格言这个大人都心头一抖,更不要说在她怀里的小荔枝。
裴颂之今日连开了三个小时的车,现在窗外又是这样的天气确实不适合再开车,但他们俩非亲非故的,他留在她家又算怎么回事?
裴颂之不答话,清凌凌站在原地,既不说要走,也不说不走。
许格言暗骂这个人真不要脸。
小荔枝对裴颂之印象太好,好到不舍得他淋雨,主动解围。
“妈咪让叔叔留在家里吧,外面雨很大,他会淋雨感冒生病的,就像我上上个礼拜那样。”
上上个礼拜的小荔枝,因为贪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