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百一十二章 她的眼睛，看不见了
黎笙敷衍地应了一声，“知道了，你走吧。”
沈休辞上前两步牵住黎笙的手，黎笙下意识想要收回来，却被他牢牢抓紧撼动不得。
黎笙收拢五指，握成一个拳。谁知沈休辞察觉到她的意图，以强硬的姿态一点点将她的拳头摊开。
那骇人的红色丝线呈现在眼前。
纵然沈休辞早就已经知道了，并且亲自去了一趟炎城山询问了有关于诅咒的事情，再加上沈明枫的调查资料，他很清楚这种毒有多可怕。
可任何调查和书面上的资料，都没有亲眼看见她手心这密密麻麻的纹路时，来得更有冲击力！
在黎笙的手心里，那红色纹路绽放的越发妖异，就像是一条藤蔓盘踞在她掌心。
从指尖覆盖整个手掌心，再一点点朝着手腕处蜿蜒。
沈休辞眸光暗了暗，在黎笙挣扎着想要缩回手时，他弯腰俯身，在黎笙手心里落下一个吻。
感觉到掌心里被烙印下的一抹温热，黎笙微微瞪大眼睛，一时间竟然说不出话来。
沈休辞低哑的声音再次响起，“对不起，是我混账，我想收回之前说过的话。”
“……”黎笙大概知道是怎么回事儿了，但她眨着眼睛，明知故问，“什么话啊？”
“一些混账话，你要是不记得了更好，我榴莲和搓衣板就不用跪了。”沈休辞从善如流，眼里隐隐带着几分笑意。
黎笙一听，当即扬了扬下巴，“不好意思，我这人记仇的很，记性也不错。某个人当初抨击我的话啊，我可记得清清楚楚呢。”
哼。
榴莲和搓衣板还想赖掉？以为她这么好哄吗？
想得美！
黎笙一开始还没生气，但是现在一回想，火气蹭蹭蹭的往上冒啊。
沈休辞自知理亏，连连哄道，“老婆大人，我知道错了，能饶我这次吗？”
“不能！”
“那怎么办……”沈休辞将黎笙的手覆在自己脸上，语气一瞬间变得委屈又可怜，“要不你再打我几下？上次那一巴掌，我疼了好几天……”
黎笙愣了愣，上次沈休辞来求和，她在盛怒之下打的那一巴掌可是用了全力的。
当时她手心都在发麻发疼，更别提沈休辞挨了那一下后会有多疼。
黎笙有些小小的心虚，别开脸道，“算了算了我不跟你计较，你快点走吧。”
说完就要赶人。
沈休辞被黎笙推到卧室门边，在出去之前，他转过身在黎笙唇上偷偷啄了一口。
黎笙刚想骂人，就听见沈休辞温柔又有力的声音传入耳中，他说，“宝贝，我不会让你有事的。”
像是承诺，像是宣言。
黎笙怔了怔，她这毒无解，否则以她的医术还能让自己沦落到失明的地步吗？
但是这些，没必要挑明。
黎笙转移话题，没好气地呛了沈休辞一句，“谁是你宝贝，臭不要脸。”
说完，她砰地把门关上了。
黎笙将耳朵贴在房门上听了一阵，确定沈休辞已经走远后，她转过身用背抵着门，缓缓呼出一口气。
下一秒，喉间涌上一股腥甜。
黎笙快步冲去洗手间，她记得房间里的布置和摆设，因此这一路除了撞了一下肩以外，并没有因为磕碰到东西而摔跤。
黎笙吐出一大口鲜血，一时间头重脚轻几乎站不稳，只能双手撑着洗手间的置物台，勉强立住了身形。
稍稍好转一些后，黎笙扣住自己的脉搏，半晌后忍不住苦笑。
她的时间……不多了。
黎笙垂着眼，打开水龙头将洗漱盆里的鲜血冲干净，直到闻不见血腥味后，她这才关了水，一步步走出去。
黎笙下了楼。
在摸索着往楼梯的方向走去时，黎笙看不见，所以并不知道走廊另一处，距离她不到几米的位置，沈休辞静静站在那儿，敛住了身上的气息没有让她发现。
她以为自己藏得很好。
没有让他看见她吐血时的狼狈，磕碰时的踉跄。
可是这些，沈休辞尽收眼底。
她不想让他知道，那他就装作不知道。
沈休辞静静注视着黎笙的背影，在她跌跌撞撞时，他几次克制不住地想上前，手臂上的青筋都因为隐忍而泛起。
但他最终还是忍住了。
以黎笙的性格，她宁愿自己咬牙扛，都绝不愿别人把她当成一无是处的瞎子。
不管前方砸来多少石头，她都当做是一场磨砺，哪怕双眼失明，她也在极力适应黑暗。
那仿佛永远也摧不垮的脊梁，才是黎笙本来的模样。
少女脊背挺直，每一步都走得极其坚定。
沈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