眼前之人,一袭红色长袍,生得风流,颜如宋玉,眉眼极美,眼睛又细又挑,目光稍显妖冶。
这便是醉欢楼赫赫有名的银红公子。
季晏宁暗暗惊讶,这银红当真是生得极美,美得惊为天人,美得雌雄莫辨,刚刚她觉得这秋娘已经够美了,没想到传说中的银红公子更是不遑多让。
“秋娘,下去吧。”
秋娘团扇掩面,目光在三人身上流连,轻笑一声转身离去,裙摆飘荡带起一阵香风。
银红自顾自坐下,盯着沈既舟笑眯眯道:“你见我怎么还要带个小娘子,难不成几月不见你成婚了?”
季晏宁惊得手中的茶碗险些掉落,刚要开口辩驳,银红又继续道:“这小娘子看着不错,倒也勉勉强强配得上我……”
沈既舟低垂着眉眼轻轻转动桌上的茶杯,闻言唇角勾起,连带着眉眼间也泛起浅淡的温柔,眼看着银红越说越没边,才出声打断他:“兄长,你就别乱点鸳鸯谱了,这是我嫂嫂。”
“你知道的,我这一辈子都不会再爱上任何人了。”
银红沉默,他自然知道沈既舟话中的意思,他第一次为一个女子动情,却用了这么大的代价,此后余生,怕是很难再有情了。
听说,他死前那女子去见了他,在他面前亲手送走了他妹妹,最后出来时手中多了一把染血的剑。
“好了,你赚钱赚够了没?我可不想在这里呆了,最近碰到个有钱的富商,难缠的紧。”
银红嘀咕道:“再待上几天,怕是小爷我的贞洁就不保了。”
这银红不开口则已,一开口全然长在了季晏宁的笑点上,她忍的辛苦,最后一句实在没忍住笑出了声。
银红笑眯眯看她一眼,连沈既舟也看了过来,季晏宁轻轻挑眉一笑,道:“听说江迟易江公子是征战沙场保家卫国的将军,威武孔壮,如今一见,才知道有时候传言确实不太可信。”
银红忽然开口,音色淡了几分:“往后就忘了江迟易这个名字吧,我就叫银红。”
“银红?”
银红脸上浮现笑容,悠悠道:“都说唯有牡丹真国色,花开时节动京城,我长得这么美,你说我不该叫这个名字吗?”
银红正是牡丹花的一种。
“小心隔墙有耳,多的话不必说,我们尽快给你赎身离开此地吧。”沈既舟淡淡开口。
季晏宁敛了笑意,从腰间解开钱袋,冲着外面喊了一句:“来人,将你们主家请出来,我们家公子看上了银红公子,要为他赎身。”
半炷香的功夫,门外传来了声音,有人推门而入。
来人大约四五十的年纪,是个老媪,一身灰色长袍,身形有些佝偻,面上尽是可怖的疤痕,色素积沉,红里透着黑,只一双眼睛跟鹰隼般锐利。
银红微微点头道:“温婆婆。”
温婆婆不疾不徐地坐下,看向沈既舟,忽地笑了声,笑声有些阴恻恻:“听说沈公子要拿钱来赎人。”
季晏宁听见她的笑容,头皮一麻,却见温婆婆手指转了一圈,最后指向银红,道:“他可不便宜,在我这里两年,我好吃好喝从未亏待过他,一口价,五千两,沈公子意下如何。”
沈既舟看向季晏宁,季晏宁接收到他的眼神,将手中的银票递了过去,沈既舟笑道:“一手交钱一手交货,我们将银子拿了出来,温婆婆也得将银红的身契交与我们。”
温婆婆看他一眼,又看了季晏宁一眼,挑挑眉从袖中拿出一张纸放在桌上,沈既舟拿起看了一眼,然后用蜡烛点燃,扔在火盆中烧为灰烬。
“多谢温婆婆成全。”
随后,温婆婆做出了一个另众人都意外的举动,她将手中的银票递给银红,目光中带着些许慈爱,道:“这些银子你拿着,既然你要走,婆婆自知留不住你,但外面世道乱啊,没有银钱傍身万万不可,这是婆婆最后能给你的,拿着吧,银红。”
银红摆手拒绝,温婆婆却不容他拒绝,硬把钱塞进了他手中,叹气道:“你是故人之子,此番所为是为了报答你的父亲母亲曾经对我的恩情,两年前我就已经知道了你的身份,我将你带回楼中也是有这个意思,如今你要走,我自是不拦,我知你们身份,也知你们所求,这些钱财我用不上,但你们能用得上,至于之前的一万两银子,只是我匡你这朋友的而已。”
“父亲母亲?”
“正是。”温婆婆陷入回忆中,缓缓道:“二十年前,寿春匪患猖獗,朝廷下令镇压,我本是附近村里的,但是有一天夜里来了匪盗将我们村子里血洗一空,除了有些姿色的女子,其他的一律杀了,一个不留,我被土匪头子看中抢去做压寨夫人,我宁死不肯服从,本以为没了退路,没想到与土匪头子成亲的那天晚上,事情出现了转机。”
“我本欲打算自尽,土匪杀了我的父亲母亲,杀了我的兄弟亲人,我怎么可能会委身于他,做他的压寨夫人,那天晚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