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既舟:“不相干的人没有必要提起。”
银红将空碗放下,理了理衣服方才道:“听说万嘉公主手中有一只不起眼的盒子,她视若珍宝,但据我的人探得消息,那里面或许装的是江氏族人的骨灰。”
沈既舟倏尔抬头看他,浑身似僵住般,眸色冰冷,掌心紧握成拳,季晏宁在旁注视着他的举动,只觉得他眼中的寒冰似千年刃铁,而后却微微垂眸,掩盖了眼中的情绪。
江氏族人的骨灰?沈既舟闭上眼睛感觉自己空洞的心久违地跳动,一下一下,声音微弱。
他自梧桐村醒来后,有意无意也听说了许多消息,尽管这里地处西北,偏僻荒凉,但他还是能够听到有关名门江氏通敌叛国满门抄斩的消息,这些消息在日久天长人们口口相传的时候早就不知道被改编了多少个版本。
但他还是知道了,听说镇西侯府满地尸骨全都被扔进了乱葬岗任由野狗啃食,他身处这里,身份敏感,不能为父母亲人收尸。
只要一露面收尸,必然会引来怀疑,到时他报仇更是不可能,所以他无能为力。
银红道:“这里地处西北,临近边境,他们此行西北,定会经过这里,如果我们要是想做些什么倒也不是不可能。”
沈既舟面色已经恢复了冷静,道:“不可,若是行动他们必会起疑。”
苏远湛咳嗽两声,银红赶忙替他舒了舒背,他方才停止了咳嗽,有气无力道:“他所言有理,我们不可贸然行动,小侯爷,小将军,我知道你们思念亲人,但是活着的人更重要,若是此番行动暴露了,我们就很难再有机会。”
银红放了个垫子在他背后,他顺势躺下,舒了口气,看向几人。
以前江棠锦是风流纨绔的小侯爷,江迟易则是战功赫赫的小将军,没想到现在一个沉稳冷漠,一个故作玩笑,曾经镇西侯府人口之盛,没想到如今只剩两个独苗了。
银红轻笑一声,转移了话题:“故人终究只是故人,行了,别说他们了,我们接下来还是想想我们该怎么办。”
沈既舟解了腰间的玉佩放在桌上,银红惊讶地挑眉,凑近看了看,惊讶问道:“这是大伯给你的玉佩?这怎么会在这里。”
“我找人弄回来了,只可惜只有我的,毓楠,知韫的玉佩我并没有寻到踪迹,至于你的?”他看向银红,眼带询问。
裴毓楠,江府大娘子,江氏二夫人所出,江迟易的亲妹妹,裴知韫,镇西侯府临安郡主,明临长公主所出。
银红看他一眼,从身上摸出了自己的玉佩,他将玉佩放在桌上,季晏宁看过去发现这两枚玉佩不说一模一样,但也是别无二致,从表面看并没有什么差别,只玉佩编绳颜色不同。
沈既舟的玉佩编绳是孔雀绿,银红的玉佩编绳是湖蓝色,二者编绳手法却是如出一辙,看起来出自一人之手。
另外,两枚玉佩都是相同的一半。
季晏宁看了看,反应过来这可能是家传的玉佩。
沈既舟开口道:“此乃我江氏祖传玉配,我与妹妹,堂兄与堂妹,我们四人一人一块,自小贴身佩戴,世人皆未曾见过安西令牌是何样子,父亲告诉我,但其实真正的安西令牌是这四枚玉佩合而为一。”
季晏宁震惊于他的话,仔细又看了看才发现这两枚玉佩都较薄,寻常的玉佩不应该这么薄才对,这应该是一枚玉佩被一分为四。
原来如此。银红惊道:“这玉佩,你我还有两位妹妹出生时就贴身佩戴,但是如果这样,我们怕是很难找到两位妹妹的玉佩,毕竟……”
毕竟尸体被扔到乱葬岗,据可靠消息,骨灰都已经被装到四四方方的盒子里了。
玉佩是她们贴身佩戴的东西,现在骨灰都出来了,这东西怕是很难找到了。
沈既舟也是叹气:“不过好在应该并无旁人知道这事情,疏月自小与他们交好,替他们焚尸时应该会注意到玉佩,说不定在她手里,也许我们可以试试。”
说完,他微微一笑,将目光放在了季晏宁身上,银红和床上躺着的苏远湛也心有灵犀般将目光放在了她身上。
季晏宁看着他们三个,只觉得毛骨悚然。
她已经总结过了,但凡沈既舟用现在这样眉眼弯弯的笑容看向她,下一刻那张嘴里说出的话就不会是什么好话。
上上上次是夜半处理伤口,上上次是帮他易容瞒过官府搜查的人,上次又是和他一起去醉欢楼赎人。
虽然这笑容如沐春风,但是季晏宁并不感兴趣。
“恐怕又要麻烦嫂嫂了。”
季晏宁看向苏远湛和银红,又琢磨这二人以前指定跟万嘉公主认识面熟,她又看向沈既舟,挑眉道:“你不觉得你比我更适合吗?”
季晏宁喝了口茶压惊,随即又道:“你们不觉得此时此刻美男计更合适吗?他们两个虽说长相俊美,但跟公主认识,所以不妥,但你不一样,你现在是沈既舟,皇家公主,少年书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