身为一个帝王,慕容堇辰的这个要求,着实算不上过分,甚至于……他不经意间微微蜷起的拳头,预示着他心中的少许紧张。
分明只是开口说句话的事,慕容堇辰却兀自紧张了起来,生怕溪儿连这点要求不答应下来。
果然……闻言,月冉溪的眉头倏然皱了起来,毫不掩饰面上的不悦,眼底越发冷了少许,冷嗤了一声。
不愧是皇帝,伶妃腹中胎儿是他未出世的兄弟姐妹,一点儿也不在意,还在这里与她暗暗较劲。
人命关天,当真……幼稚。
月冉溪不经意地一下皱眉,让慕容堇辰的心中一顿,越发难以掩饰心上燃起的酸涩怒意来,眼中却是越发沉郁,定定地说道:“求我。”
这般说着,慕容堇辰的面色也沉了下来,君王一怒,本应该流血千里,却也只是为了眼前人而平静了下来。
这话落下,整个御书房中便是一片死一般的沉寂,月冉溪抬起沉静眼眸,与他对视着,两人之间的气氛颇有些僵持了下来。
她很讨厌别人威胁自己,尽管是……是慕容堇辰也不行。
尽管如此……月冉溪只稍稍一滞,却是没有半分迟疑,沉着一
双眼,抿唇,缓缓说道:“皇上,求您恩准我入那宫中。皇恩浩荡,不至于置两条生命于不顾?”
她刻意将那“您”字咬得分外浓重,带着十足的嘲讽意味,却也的的确确是实打实地请求。
尽管是得到了溪儿的请求,慕容堇辰心上却越发酸涩,难以接受他们如今这样……这样的僵硬氛围。
“皇上一言九鼎?”月冉溪没打算继续耽误下去,冷着脸催促了一声。
她很清楚,慕容堇辰压根没打算为难伶妃,否则也不至于放任宫中的御医前去,不过……如今是她提出了要求,因而偏要同自己过不去。
少许,慕容堇辰仍是遵循了之前的约定,盯着月冉溪,而后应答道:“好。”
他将袖中的一块令牌安置于案桌上,示意道:“拿着这块令牌,你可以畅通无阻地进去。”
见他还算干脆,月冉溪也不再停留,上前一步,飞快地拿起了那一块令牌,而后转身踏出御书房时,只留下了一句话来。
“多谢皇上。”
她的背影不过顷刻间便离开了那御书房中,只余下慕容堇辰目光沉沉地立在原地,似乎一动也不动,注视着那如同陌路人一般
的背影转瞬离开,没有丝毫留恋。
……
月冉溪拿着令牌,并未得到任何的阻拦,顺顺利利地踏入了伶妃的宫中。
内殿之外,一干御医愁得来回踱步,却由于身份缘由而不得随意踏入伶妃的内殿中。
宫内的几个熟手的接生嬷嬷已然入内,但那内殿中的凄厉叫唤声却越发显得虚弱,而宫女进进去去,匆匆忙忙间端出许多带血的帕子。
这群御医自然很清楚,如今太妃娘娘的情况定然不容乐观。
如今已经好几个时辰过去,而太妃娘娘腹中的胎儿竟还未落地,这样再折腾下去,待伶妃的力气全无时,结果便只能是母子双亡。
听着伶妃的叫唤声越发虚弱,甚至于透着难以言喻的绝望时,那一干御医面面相觑,一个个也是急得额头冒着冷汗。
他们不能入内,只能在外头商量着对策。
但若是太妃娘娘以及腹中的皇儿出了什么差池,那他们这一干御医的脑袋都得先行落地。
“这……这这,太妃娘娘这该如何是好……”
月冉溪踏步而来时,那围拢在殿外、束手无策的一干御医见了她,讶异错愕地盯着着贸然闯入的女子,愣了愣神
。
皇上有命,除却太妃宫中原先的宫人外,只有御医以及接生嬷嬷得以入内,这姑娘是如何进来的?
伶妃的贴身宫女却是无暇解释太多,着急忙慌地引着月姑娘直入殿内。
一踏入那内殿,扑面而来便是浓重呛鼻的血腥味,以及那伶妃越发显得微弱而绝望的闷哼声,昭示着她几乎垂危的生命。
那几个宫中熟手的接生嬷嬷围拢在床榻前,一个个面容紧张严肃,额头上布满了细密的汗珠也无暇顾及,皆是万分紧张担忧的神色。
她们几人经验丰富,自然很清楚,这几个时辰过去还没有半点动静……这太妃娘娘怕是……怕是将殒命与此。
尽管如此,这群接生嬷嬷皱巴巴的老脸仍是焦灼不已,手中口中都是一刻不停,指挥着宫人四处忙活着,生怕延误了最后的些微希望。
月冉溪前来时,那群接生嬷嬷并未过于在意,仍是围拢在床榻前,你一言我一语地鼓动着太妃娘娘,生怕她一个不顺气,便就此一命呜呼。
这一群老嬷嬷将床榻前的位置围堵得水泄不通,让月冉溪几乎难以靠近。
她皱了皱眉,面色沉沉,冷声道:“想要伶妃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