话音一落间,李公公身后正恭敬安静候着的一干宫女走上前来,为首的那宫女低垂着眼,将手中用金丝手帕裹挟着的一盅热汤端了过来,稳稳当当地搁置在桌上。
“补汤?”月冉溪一怔愣,倒是一时半刻没有意识到其中的深意来,只当李公公端着慈和的笑,抬起手来,颇为恭敬小心地那瓷盖揭了开来。
在氤氲滚烫的热气腾腾之下,泛着浓香的肉汤味溢散而出来,其中夹杂着多样颇为贵重的药草补品。
毕竟身为医者,尤其是钻研了许久草药,月冉溪对于各种昂贵补药的气味自然熟悉的,那荡漾而起的苦涩清香药味,即便是混杂在滚滚浓白的汤里,月冉溪也能够含含糊糊地辨认出其中的几样药材来。
月冉溪隐约察觉到什么,鼻尖微微动了动,眉头一皱,她拿起了倚在锅中的汤勺,随意地晃了晃,将沉在浓白补汤中的几样药材舀了起来。
只随意一瞧,她骤然一愣,僵愣少许,自然一眼看出来了,这些个药材皆是……皆是关乎那方面的补品。
混蛋慕容堇辰!他脑子里也就只余下这一档子事了是吗!?
月冉溪又气又恼地丢下
了手中的汤勺,砸在瓷壁上,发出“铛”的一声清脆响动。
她不过是表现出了少许气恼的模样,一旁伺候着一干宫女太监连带着李公公一起,齐齐皆是惊了一惊,立时齐刷刷地跪倒了一片,一个个低垂着头,不敢言语。
月冉溪还没反应过来时,眼瞧着他们齐刷刷地跪成了黑压压的一片,微微皱了皱眉,神情透露出颇为无奈来。
她也没做什么啊,他们怎么都吓成了这幅模样?
月冉溪自然清楚这是由于自己的身份所致,无奈地一扬眉,正欲说些什么。
毕竟自己若是想舒舒坦坦地当好这个皇后,终究得让这帮人改改动不动就下跪的毛病。
她毕竟来自末世,这么多人齐刷刷跪在自己面前,月冉溪还怕折了寿。
一方,余下的其他宫人不敢出现一丝一毫的声响动静,平白招惹了皇后娘娘不快。
李公公对于月冉溪的性子稍有了解,也清楚她不会随意地处罚下人,这才小心恭敬地说道:“皇后娘娘息怒,莫伤了身子。”
尊卑有序,月姑娘与皇后娘娘,这身份自然是大变了模样。
无论如何,即便是皇上身边的大太监李公公,也
得伺候好皇后娘娘才成。
本就安静的大殿之中,伴随着宫人们黑压压地跪了一地,越发显露出几分压抑来。
听得这话,月冉溪越发无奈来,眉眼间染上少许无措,片刻之后,她笑了笑,温和地示意道:“你们都起来吧,我并没有生气,也不会平白无故责罚人。”
这批宫人办事利落又熟稔,平日里却是过分得安静,又如惊弓之鸟一般,她只要稍稍表现出一点儿的不高兴,立马跪满了一地。
当这皇后,她以后莫不是要一举一动都得小心着些,省得又让这些人妄自揣测了什么来。
月冉溪只得露出一派笑意来,一言落下,那一干宫人这才站起身来,一个个皆是低垂着头,循着一套完整的礼法,欠了欠身,安安静静地立在一旁。
她是来当皇后,又是来当暴君的,想让这些宫人改掉那小心翼翼的心思,怕是得费上好一番功夫,否则自己也不自在。
经历了这一番折腾,那泛着浓香味的补汤仍然搁置在了桌上,被月冉溪冷落了去,汤水上头浮上一层不太明显的油脂来。
“皇后娘娘……这汤怕是要凉了……需要老奴去温一温吗?”
李公公得了皇上的吩咐,将补汤亲自送过来,自然也不敢忘了自己的职责,又生怕气恼了皇后娘娘,故而言语间颇为小心。
月冉溪垂下眼来,随意地拿着汤勺晃了晃,晃去了那一层油脂来,又复而拿起了一旁的瓷盖,稳稳当当地盖了回去。
在这会儿功夫里头,月冉溪似乎想到了什么,残余胭脂红的唇弯了弯,勾出了一个不怀好意的浅笑来,气定神闲地吩咐出声道:“不用了,劳烦李公公将这补汤端去给皇上服用。”
乍得听到这一声命令,李公公愣了愣,神情透出迟滞来,颇为犹豫又迟疑地说道:“皇后娘娘,这……这是皇上特意吩咐下来,给您准备的。”
“李公公,我的话你不听吗?皇上要是问下来,就说是我的意思。”月冉溪悠然一笑,含着笑意的眼底透出别有用意来,却是坦坦荡荡地借着自己的皇后身份压了一句来。
“是,皇后娘娘,老奴这就将补汤送过去。”
皇后娘娘的命令,李公公自然不敢抗拒了去,他自己心里头也掂量得清,皇上乐得喝下皇后娘娘送过去的补汤。
一时之间,他还不曾明了皇后娘娘的
用意,还只当是皇上与皇后娘娘伉俪情深,只是一盅补汤便让来让去个不停。
月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