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亦或汉朝百年,刘是理?”
少年嗯着,没能答出来。
笑声便渐起,而后落下,喟叹传来:“人是理。
“回溯史书,最初的三皇五帝,最终成为一统,流芳百世的帝王,无一不做到的事情,便是给天下长治久安。长治久安是成百上千人的愿望,如果有能够实现这个愿望的人,人民就会追随。哪怕最后那个人能得到的是全天下的财富,百姓都不嫉妒,而是俯首,甘愿将更好的奉上。
“皇帝是谁不重要,重要的是,生活在华夏这片土地上的人,想要什么。”
少年迟疑着回答:“是孔子《礼记·礼运》所述的,大同社会吗。”
一直答疑解难的男声笑着说:“不止于此。
“我们一向将非华夏文明称为蛮夷,所以不承认一些政权的正当性。所谓蛮夷,不过是习俗不同于我们的人群。如果蛮夷之人也认同我们的理念,实施我们的礼法,一起生活在这片土地,为同一个目标努力……这样,还能叫做蛮夷吗?
“国天下,家天下,人之天下,就不能是也让他们一起生存的天下吗?”
好一番清谈论辩,教书房内外,一时间寂寂无声。
唯日光朗朗,洒遍世间,乾坤通畅,气象一新。
刘姝心下叹息,这到底是世家大族的家学,还是他谢安一人的灼见?
前者尚无据可查,但后者,不怪建康城将谢安言行奉为圭臬……
听完这些,还有谁能不服呢?
刘姝入了神,还是秉文挥挥手,叫她回魂。
秉文笑笑,压低声音说:“公子这是在教导二位弟弟,口无遮拦之处,还请女郎保密了。”
刘姝微笑回答:“是妾身偷听在先,又怎敢大肆宣扬。失礼之处,也请秉文保密。”
秉文点头称是,便清清嗓子,迈入书房:“公子,客人到了。”
书房的人似是迟疑片刻,才回答:“请她进来吧。”
刘姝进门,看到的便是如此场景:谢安坐在树下饮着茶水,握着白瓷杯的手指修长有力,气质清高。一高一矮两个少年将摊开的书卷揣在手中,等到看到她时,一个瞪大了眼睛,一个张开了嘴巴。
个高的少年眨巴几下眼睛,望着刘姝好一会儿,又看看讲累了灌茶的兄长:“这位是……”
个矮的少年笑起来,露出两颗虎牙:“原来兄长一直在等的,是位女郎。”
刘姝闻言望向谢安。
方才一墙之隔,娓娓道来,声音从容自得的男人,好像幻觉似的。视线相交之时,非常快地移开来,局促不安地将手中茶水饮尽,又像没喝,抿了抿唇,才缓缓对两个少年开口。
“什么叫一直在等,此次回建康本就无事可做,才在这书房……”
个矮的少年道:“可是阿姊说,你推了母亲好几桩相亲,才轮得现在无所事事。”
个高的少年道:“幸好兄长无所事事,我们才能过来请教问题。既然兄长忙,我们这就走了。”
不待谢安找到措辞,二位少年均是对刘姝一礼,逃也似的跑了。
谢安望着门外,张了张口,人都溜了,就没能说出什么。只好舒口气,才对刘姝正色道:“那是我的五弟谢石,六弟谢铁,一个十四,一个十二,都在学堂读书,老师考策论答不出,才来问我的。童言无忌,还请女郎见谅。”
刘姝望着谢安这般紧张,忍俊不禁,莫名起了捉弄的心思,于是道:“原来公子不是在等我,那我便离去好了。”
“我确实在等你。”
以为她要走,谢安话音急切地说。
说时不假思索,可话说出口时,二人互相看看,竟然双双失语了。
望着这般情形,秉文悄悄溜出书房,生怕听到什么不该听的。
刘姝却是眉目收敛,先低了头,轻声问:“妾身只是来送茶点,在门口遇到秉文,他带我进来的……如果公子有要事什么吩咐,现在便可以说了。”
本就觉得自己形象尽毁,急着挽回,可话出了口,又是没过脑的:“我确实在相亲,但那也不过是为了阻止皇室把公主塞给我。昨日我已与公主谈妥,以后也不用充数了。”
刘姝黑白分明的眸子望来,落在他眼里,分明是茫然。
也对,跟她解释什么。
“……所以我昨日不在家。”谢安清清嗓子,视线移开,“我听说昨日也是你送的茶点,还以为你有什么要事。如果有,现在也可以说了。之后的两日,我都不会出门。”
刘姝这才了悟,这人是负责任的,甚至是包办到底的,于是笑起来:“公子多虑了。纯属因为兄长的事情尘埃落定,我在建康并无其他事情,做好茶点送来聊表心意。”
“你差丫鬟送不就好了,何必自己跑一遭。”
刘姝笑容愈是妍丽:“茶点本就不值钱,公子不弃,妾身已经感激,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