沐?洗就洗了,谁能管你。快让我看看,现在是该上药,还是该食补,总得让我做些什么吧。”
谢安却悠然笑起来:“那不行,男女授受不亲。”
“我好像,还是会些医术的。”刘姝婉言提醒。
谢安认真道:“不行。我再怎么也是未婚的良家男子,就这么随便给你看了,以后还要不要许人家的?”
闻言刘姝眯起眼睛,声音极轻地说:“那奴家帮公子脱?”
谢安坚决回绝:“不行。”
刘姝微微笑着,慢慢点头,谢安以为这关终于过去,刚要开口提别的,却见她手径自探向他的腰带,分明要扯。
这动作激得他全身一颤,左手飞快将她双手纳入掌心,右手顾不得痛急忙往后将身子挪出一拳距离,风度全无,惊魂未定地叫:“你干什么?”
刘姝却云淡风轻道:“我要上药,你不脱,我帮你呗。”
瞧着她的理直气壮,谢安竟是一时未能开口,胸如擂鼓,跳得耳朵都不宁,掌心柔荑温热,更是让他惊惧之下,生出莫名的酸气。
“你对周游也这样吗?”
生怕没说明白,又口不择言道:“他受伤了,你也这么,这么……”
心头酸涩难当,不敢再想,也不敢再说。
却听刘姝微笑平静道:“你还记得他啊。你们相处不是挺好的么,刚认识就打探家庭情况,又是帮忙卖货,就差称兄道弟了。”
谢安却如何都笑不出来,怔忪望着她,哀求般呼唤她:“小姝。”
确实,他表面在帮他排忧解难,起的却是攀比的心思,叫她知道他的能力不限于此,那人也不够格做她丈夫。面对那人坦荡,尽显龌龊。
她知道,她一直都知道。
那些心机便如镜子,叫他相顾难堪。
于是他只好将实情以告:“我是惯用玉石雕刻的,他那原石成色不好一看便知,都不用开石。所以我写信给襄阳商会相识的人,直接给周游足够置地的钱,别的什么都别问,就当是我买了。你能放心了吗?”
瞧见刘姝默不作声,直直望他,心里更是百般无奈:“我承认,周游为人坦荡,若如你所说家中也是世宦,换个场合我不介意与他交个朋友。但是,唯独你,小姝,你这样的女郎,我生平只见过你一个,如果你选了他,我怎么办?我……”
我了半天,竟是什么托词都说不出口,潮水涌入眼底,叫他不得不低头垂眼,遮一遮羞。
却听到刘姝轻叹口气道:“确实,如果没你插一脚,我会邀他入赘。但是如今,你都把人支开了,我要搬去建康的消息也把人吓跑了,还谈什么婚嫁?”
谢安闻言蹙眉:“吓跑?”
“你的判断没错,他确实在人生大事上容易举棋不定,优柔寡断,不算良配。但入赘人选,选的就是听话,缺点就成了优点。”刘姝舒口气缓缓道,“但放在建康,凭他的本事远远不够立足。要像哥哥那般遭遇再来一回,我真没办法。”
刚安心须臾,想起刘惔,苦意却更在谢安心头萧瑟:“你在顾虑这个?如果直接拒绝了我,我会撤掉对刘惔的所有支持?”
刘姝轻轻摇头:“不,你救了他,报恩就是他的事情。你不是让我说顾虑吗,如今我来问你:婚姻讲究门当户对,图的就是一方身陷囹圄之时,另一方总靠家族助力施以援手。我如今没有依靠,仅是平民一个,温饱无虞,却不够世家大族看的,若你也遇到我哥那般灭顶之灾,我该怎么救你,你想过么?”
一席话问得谢安愣住,刘姝瞧着他的表情,却了然一笑:“司马之下,王谢庾桓。但风水轮流转,王导去世不过月余,庾氏就拦得住我哥写给王濛的信。王濛什么人,王家嫡系子弟,即将出任中书郎……这个司马倒了,下一回风水转到哪里,谁得势,谁倒霉,生逢乱世,谁也保证不了任何事情,不是么?
“安石,你很好,但日子不只是物质无忧,还有责任。若你出事,我无处求援。预料得到结局如此,不如不要开始。
“你让我别哭,可我身处边境,早就习惯动荡。建康风花雪月飘不到长江以北,我是数着历法过一日算一日的人。”
刘姝说完便低下头,自嘲般笑笑。双手仍然被男人牢牢攥在掌心,像上了镣铐。
但这镣铐会解开的,只要他足够清醒,时间会让彼此刑满释放。
日头悠长,伴着檀香。
刘姝刚要开口,双手却被紧了紧。
她抬眼,入眼却是他的恳切。
男人急切开口:“你只顾虑这个,是这样么?”
这话问得刘姝无言片刻:“那你还要什么?”
谢安神色凝重:“你心里没有别人,周游对你而言,也只是一个实际的选择?”
刘姝抿抿唇道:“是。”
得到肯定答复,男人身上所有情绪奇异地消散,笑容便自然而然流露出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