孟烧家很简陋,桌椅板凳都旧得发霉了,歪歪扭扭地立在那儿。家中无茶,孟烧端来一大壶的温开水给他们。
大家聊了一会儿天,孟烧今年二十六岁,十二岁起就开始炼铜,十五岁就打造铜器,十六岁跟着打铁匠学习,这把剑是他三年前铸的。
老板笑道:
“期间倒也有不少人看中了,只是孟烧说什么也要两千五百两银子才肯卖,人就都被这个价钱给吓退。”
孟烧闻言看一眼老板,喉头哽咽一下。
老板又笑道:
“难得林公子有这个眼力和魄力,豪爽买下。”
霍青山问孟烧这把剑可有名字,孟烧道:
“没有,我是一个粗人,只会铸剑,不会给剑取名。”
老板顺势道霍青山和这剑有缘,不如让他给此剑取一个名字。
霍青山看着这把剑,道:
“可以叫韶光。”
这把剑剑气逼人,用韶光这个温柔的名字好像不太符合。
霍青山解释道:
“虽然此剑声势夺人,可是我却能感觉到你铸剑的时候必定内心充满细心温柔,好像在对待世间最美丽的人或物。”
孟烧闻言大为震惊,连忙起身给霍青山鞠躬道:
“公子真乃神人也。”
林晓感叹一声,
霍青山还是很懂行啊,她就没能从剑里感觉到那么多。
林晓道:
“不知先生铸剑的时候心里想得是什么。”
孟烧还有些不好意思,脸越发黑了。
老板笑道:
“孟哥你想着什么就说出来嘛,客人掏了这么一大笔银子总得知道个缘故。”
孟烧笑道:
“那是三年前,我去忻州城的时候,遇到了一个乐班演出。我想凑热闹却没有银子,就去爬墙偷听。等我听到他们班子的当班乐师演奏的时候,我的心突然疯狂了。”
那是一种他从未拥有过的体验,那人的琵琶声在他脑海里久久徘徊,彻夜未停。
那个乐班在忻州待了七天,他偷听了五天,最后一天他拿钱去买票,拿全部的钱买了一张前排的票。
他看到那个乐师的真容,疯狂地爱上了她,甚至痴人说梦问班主想要见她一面。
那个班主说,要单独见她可以,得花钱。
五两银子见面,十两银子可以让她单独奏一乐。要是他拿的出两千两银子,就可以给她赎身,娶她回家为妻。
可是他连二两银子都没有。
老板拍手笑道:
“怨不得这几年我见有人给你说亲,你都不肯,我还想着你把剑卖这么贵是做什么
,原来是为了娶媳妇。”
林晓没想到这个孟烧看着挺壮汉的,内心还很柔情,于是八卦问:
“那个姑娘叫什么名字啊。”
孟烧道:
“她叫碧鸾,是鸣鸾班的台柱子。”
碧鸾……
这个名字。
林晓和霍青山对视一眼,真是无巧不成书。
林晓问:
“你知道那位碧鸾娘子如今在哪儿嘛?”
孟烧摇摇头,当时他问那个班主凑够了钱上哪儿去找他们,班主说他们早晚会回朝凤城的。
他坚定道:
“我一直想,攒够了钱就去朝凤城找她。”
林晓一笑,他们就是从朝凤城来的,鸣鸾班还没有回去。
霍青山道:
“那我们可真是投缘。”
他把自己曾在三年前的绵州一带听过鸣鸾班的演出的事说了,孟烧更加惊讶欣喜,问道碧鸾如今过得怎么样了。
林晓道:
“那时候她过得还挺好的,她还教我弹过琵琶呢。不过那个秦班主死了,现在她是班主了。”
孟烧闻言脸上是喜是忧是惊是叹。
霍青山道:
“那时候她说要去南方一带演出,然后回京,只是两年多过去了,不见消息。”
孟烧闻言紧张地捏捏裤子,霍青山道:
“先生,不
知你可会铸铁剑。”
孟烧道:
“会。”
老板又道:
“他铸过不少铁器,卖得也都很好。”
只不过孟烧从小与铜为伴,铜就像他的家人,所以他才想用铜铸剑。
霍青山道:
“先生对于铸剑一学,竟似天赋异禀。我今见先生,真是三生有幸。我有一个不情之请,若先生愿意跟随我,为我打造武器,我定礼贤于你。先生所求的碧鸾娘子,我会动用一切人脉为你打听她的所在,请她回来。不知先生可愿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