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来没打过这么畅快的仗。”郭传芳笑着说道，从前的武威营各种臃肿的机制，文官管理军队，搞的打个仗磨磨唧唧的，施展不开手脚，这下好了，文官跑的跑，死的死连番大战下来郭传芳心中畅快难言。
“我们打的痛快郭药师可就不一定了。”祝彪淡淡笑道。
作为一名降将，郭药师手中的军队就是他的话语权，一旦伤亡人数超过他的心理预期，这是他承受不起的，而祝彪等人敢和他们在这里耗的底气就是这个心理预期。一旦郭药师军队战败，宗望再强的女真人也要看看情况会不会被围死在这里。
可惜不仅仅是郭药师有这样的心理预期，村子里的军队也有这样的预期，虽然有过心理训练，可是这毕竟是文朝的军队，这样的军队也有自己的心理预期。一旦伤亡过多了，军队是一定会溃散崩溃的，一旦崩溃剩下的便是被屠杀了。
双方都是在等着这个临界点。
但是双方都出乎意料的顽强，战争的残酷程度不断的扩大。
这一天，怨军第一次冲进了营墙，铁甲重骑全部下马以装甲优势将他们顶了出去。怨军的伤亡也已经到达了两成，郭药师固然肉痛，但是他的攻势还是一波接一波，还是没有人看的出来他到底能接受到什么地步。
直到怨军大规模压境时，祝彪才露出来自己的獠牙，两千庄户带来的可不只是自己本人。
“准备！开炮！”文朝早已有了火石炮，可是这时候威力不是很大，也只能发射一些小石头，威力其实和弓箭差不了多少，故此大家不是很重视。祝彪当然很重视这个，可惜即使将凌震挖过来短短几个月，也只能造出来一些能发出更大石头的炮弹，但……威力已经比得上床弩了。
“有什么花样都使出来啊！”郭药师吼着。
随后他就听到了几声隆隆巨响，几个铁球犁出一道道沟壑，怨军士兵直接全部愣住，祝彪举刀大喊：“杀了他们！”
随后刀光血雨便朝着怨军扑了过去。
……
夜幕再次降临，几万人的战斗怎么可能那么容易打完，战斗暂停了，在大雪纷飞的冬天，谁也不希望在这个时候发起进攻，双方默契保持一致却又互相提防，谁也不知道对方会不会猝然袭营。站在山坡上，郭药师看见的是仍旧有精神的守军用能用的一切堵住缺口，时不时村子内部还发出振聋发聩的呐喊声。
这样的战事已经进行了四五天了，自己伤亡惨重，即便是守城对面也一定不好受，郭药师不能理解对面是如何做到的。
祝彪看着周围人忙忙碌碌，这几日来即便是村子里守军伤亡也很大，可是大家始终都很有干劲，千余俘虏被发动起来照顾伤员，帮忙各种事务，看着骨瘦如柴，饱经磨难的那些女子这样子帮忙，这些汉子们还是会有感动以及不由自主的认同感。一支军队要强劲，就是要有自己的军魂，不管是守护，还是赶走豺狼，这支军队的军魂早已在悄悄发芽，只待某一天生根发芽了。
走过一处小排长正在训话的小地方，祝彪看着那小将：“大家还能战吗?”
小将一愣随后吼道：“能战！”
后方百人便是一起暴喝：“能战！！！”
祝彪点点头，转身回去：“打起精神，该休息的好好休息。”
守墙的士兵搓搓手，看着远处的营房不由得问自己老班长：“班长，你说这一战之后是不是会死很多人。”
班长懒得答却也是开口道：“我们都活的好好的，死个锤子。”
都要活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