还没等他喊出声,就听到同伴嘶哑的哭喊声以及板车在崖壁激烈的碰撞声从底下传来。
“二叔呀——”男子连滚带爬趴在崖边往下看,僵硬的双手往外挥,却什么也抓不住。
他只是干嚎着,心底一直在重复响起上山前二叔对他说的话:
“娃子呀,你力气大到前面,叔得留心别让车轮卡了……”
这天气冷呀,眼泪掉出来像针一样刺着脸。年轻人缩着脖子爬起身就要下山,步伐却越来越急,一个不慎,直接滚了下去……
一般人是不会在下雪天进山的,方圆十里零散分布些小山村,都只去南边的山包里找吃食,北边这些大山,鲜有问津。
两个打南边过来的古怪小生,先是装瘸装老挨家挨户要饭,给揭穿后被几个村的人举着各种农具赶去了北边。
他们之前也打听到过这山有点邪性,却没问到具体是啥,大概离不开丢命一说。
站在大山脚下,各自
揣着要来的或顺来的烙饼,进谷的大口一看就像野兽的血盆大口,当真是骇人。是进山躲几天还是回村与那群莽夫斗智斗勇?这是个问题。
林沂知抱着知知在山谷入口碰到了这两人。
他们友好地冲这对父女打了招呼:“嘿,你们也进山找东西吃?”
林沂知心道,他可是辟谷了的修士,怎么可能沦落到要饭吃。
再说,储物袋里还有许多给知知买的食物。
他不想理他们,知知却答了:“爹爹带我去找娘亲。”
那两个小生相视一笑,“我们可从未见过什么女人来到这荒郊野岭。”
“你们是来干什么的?”
“我们啊——”
其中一个眉眼端正的男子正要回答,另一个脸型更尖的男人丢了拐杖,伸出手掌快速掐算起来。
他的同伴挑着眉兀自搓手,咧嘴冲林沂知嘿嘿一笑:“别见怪!他就是干这一行的。”
林沂知眯起眼,这两人,有天衍
门神棍那味了。
看上去没有修为在身,像是凡人。
尖脸男人冲山谷口虔诚叩首:“祖师爷指路,保佑弟子无恙!”
“你确定要进山找吃的而不是给野兽送吃的?”
“我确定以及肯定,咱们这次必能遇见贵人!”
林沂知偷笑起来。他们所说的贵人,恐怕就是自己吧。
确实,教他遇见了,他真不会看着这两傻小子在山里给冻死。
“知知,你娘亲在里面吗?”
知知点点头:“娘亲在这个方向。”
她也不知道具体的路线,只是知道一个方向。
林沂知于是大步进了谷。
后面争执的两人仿佛受了鼓舞,连忙跟了过来。
他们聊起了天。
原先反对进谷的男人名叫吴易,他性格大。大咧咧,毫不避讳地跟林沂知聊起了自己的事情:“呵呵,那姓王的自称是青草真人的关门弟子,晓通前后五百年,更有祖上神明保佑、金甲神官护身。我
是给他吹懵了,才会信了他的邪,跟着他一路混着北上,落到这种地步来!”
林沂知哭笑不得:“所以呢?”
吴易愤愤地指着耍拐杖玩的男人说:“他,只不过是个会点三脚猫的功夫、眼神好、嘴巴能说的神棍而已!”
可惜眼下,他不得不跟这个神棍一起去一个地方。
王神棍在前面带路,自信满满往山谷里钻。入冬了没几天,山头散落着几片雪白。
古道上消融的薄雪上隐约可见是车轮碾过的痕迹,王夙仁一瞧到就招呼大家一起跟过去。
“看来有人进了山。”
顺着痕迹一路走去,北风也吹的更紧了。几人猫起身子藏到山沟背风处,却听到头顶咣当的巨响,一个砸开了口的箱子恰巧在他们身前的大石块上摔了个四分五裂,吐出一些碎裂的玉石。
扒开木片来看,原来箱子的隔层里还装着许多鲜翠欲滴的圆珠子。
林沂知捻起一颗眯眼打量,
手指触碰到圆珠后是一阵温热。这让他不禁纳闷起来,给老天爷冻了这么久,他都快和冰块一样了,摸到珠子的感觉就像是摸到了暖茶杯。
王夙仁同样有这种感受,他和吴易提了一嘴,却引来了对方的讥讽:“由此可知,你比这珠子还要冻,才会以为这珠子发热。”
“得了,老天爷可怜我们赏了点东西,不过这硬邦邦的怎么吃?”
吴易白了他一眼,又望着那箱子,若有所思,瞬间做了决定,拖着王夙仁就往外走,而这正用牙磕珠子的人嚷嚷起来:
“出去干啥嘞,这都冻死咧,我脸皮都要给风刮破咧……”
上面怎会只掉一个箱子呢?联想到之前看到的车轮印,显然是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