吧?”
白玦:“嗯。”
“你觉得我们能说服风家主吗?”宁霜霁问。
“我不一定,但你可以。”白玦回道。
宁霜霁对这个答案有些意外,望向他的侧脸,玩笑道:“我还以为你会说交给你就好。”
白玦嘴角轻扬,摇头:“没把握的事,我可不敢大包大揽。”
他语气轻松,并无真心困扰之意,宁霜霁也放心下来,顺着他的话问:“可我不了解风家两位主事者的脾性,又不是熟识之人,不好劝吧?”
白玦骨节分明而修长的手在竹竿上虚绕着:“切入点对了,这些都不成问题。”
“切入点?”
“还记得我曾告诉过你,师父很在意你出身清川寒潭的事吗?”
宁霜霁点头,莫名有种感觉:“现在想想,他和族长有些像呢。”
白玦唇边笑意更深了些,看着她的眸底黑亮,越发显得眸中倒印的火光灼灼:“说说看,为何觉得像?”
宁霜霁从来都不是个知书达理的大家闺秀,又是面对熟悉的白玦,没有藏着掖着:“就感觉……他们都被大局束缚了手脚,反倒可惜了一身本事……”
白玦点头:“你若知道他们在意什么,便知道关键何在。至于说什么,顺从内心所想即可。”
她一向能说会道,这点白玦很早便知晓了。
不是因为学富五车,更不是因为熟读天下书籍,只是因为她说话办事向来顺从本心,所以话中不必刻意融入大道理,便能让人深觉有理。
与其替她费心筹谋,倒不如抛却套路,随她自己发挥。
毕竟她曾是能在战前鼓舞伙伴、调动士气的宁将军呢。
白玦看着她认真凝视着火光的侧脸,心想龙族族长那句又要托他照顾霜霁的话其实不太对——他一直觉得,宁霜霁照顾他的地方不比他照拂宁霜霁少。
她的每一步都是自己凭本心走出来的,踏踏实实,早已不用外人多加干预。
就像从古战场出来后她说得那样,她早已不再是只能躲在自己背后的小青龙了。
入夜休憩时,白玦还是同以前一样,把竹屋的小床让给宁霜霁,自己则躺在地铺上睁着眼,全无困意。
曾再次热闹过千年的清川寒潭又一次沉寂下来,唯窗外不时响起的虫鸣能为此地增添些许生气。
宁霜霁那边没动静,白玦以为她已入睡,怕把人吵醒,不敢乱翻动,只好一直听着虫鸣,平躺着发呆。
直到很久之后,床上也传来翻动的声音。
随后,一声几不可闻的微弱气音飘入耳中。
“白玦,你睡了吗?”
白玦轻笑出声,叹气道:“睡不着。”
“我也是,”宁霜霁趴到床边,透过半开的小窗瞧外头摇晃的树影。
“白玦。”
“嗯?”
“我是千颜木所救,那你呢?”宁霜霁问。
自恢复记忆以来,她心中一直牵挂着各种事,尤其记挂清川寒潭中的族人们,如今尘埃落定,她才终于有了讨论此事的心情。
白玦没有立刻回答,一阵平稳的呼吸声后,宁霜霁终于听他说了句:“我也不知。”
宁霜霁虽好奇心旺盛,却向来不喜欢在没有答案的问题上多纠结,自寻烦恼,听他这样说便立刻转移了话题:“那……你觉得我们能成功除掉天地门之灵吗?”
“能,”黑暗中白玦改为侧躺,朝向她的方向,语气坚定,“它们的存在背离天地意志,必不会长久。”
宁霜霁也没有犹豫:“嗯,我也觉得一定可以!”
白玦的声音带着从容,穿透一片黑暗传入宁霜霁耳中:“我刚才说不知道自己为何力量所救,但可以肯定必不是天门之灵。虽然它曾说留我有用,但我那时已散去神魂、神力补天,相当于自愿赴死,神族死去后再不受看守天门的天门之灵所控,它就算想留我,也是鞭长莫及。”
宁霜霁心口疼得发热,目光定在地铺上那团鼓起的黑影上,睫毛都难过地下耷着。
哪怕早已知晓一切,哪怕一切早已过去,再提及此事时,她仍做不到云淡风轻。
面对自己所受苦难时,她反而能更坦然些。
她是如此,白玦亦然,说起自己前世之死时他心情平静,并无半分波澜起伏:“所以,一定有别的力量将我纳入天地灵气之中,替龙息一起护住我残余的神魂,养护千年补全魂灵后,我才得以重生于人界。”
能护住神魂,能为之化人身相护,能把他送入人界,无论怎么想,背后力量都不会次于天门之灵。
除了天地本身,还有谁有此本事呢?
宁霜霁倏然间想起了族长那句“天地仁爱”,久久无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