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人族(1 / 2)

其实各世家的祭台自建成后,真正用来祭天的年头并不长。

因为人族虽不知道天地两界发生的一切,还是能渐渐体会到变化的。

时令节气不再同原本那样标准,风雨雷电的肆虐也变得离谱起来,干旱的地方会变得越来越干旱,发洪涝的地方则频繁被淹……

还有很多说不上哪里不对但就是不同于从前的小事,堆积起来后莫名给人留下一种强烈的感觉——上天好像越发不怜悯人族了。

于是,人族拜神活动逐渐减少,越来越多神庙被荒废或推平改建。

再然后,人们发现此举对现状并没有任何影响。

没有变好,也没有变坏。

从此,人族再不大肆展开拜神祭奠,连修行世家也渐渐荒废了这项传统,转而肩负起组织自救的责任,以各家之力平难救灾。

广袤的土地上,祭神之人越来越少,到重安千年时已几近于无,唯有南疆一处封闭隔绝之地还依随着传统行事,却也远不如曾经那般频繁而痴迷。

修行世家自己的记录中,有关祭天的活动也是越来越少,近几百年更是再不施以任何笔墨记录,唯有民间偶尔还能听说些有关神族的猜测,可见祭台之用自几百年前起便不再如初建规划那般了。

风家最后一处有关神族的记录,落款注明日期已是四百年前。内容同风家没多少关系,不过是记录人族活动时偶然记下的一句民间传言。

【神族无情,为避劳心之苦而弃风雨之责,置万物于不顾,合该被遗忘。】

看见这句话时,宁霜霁的心像是被缚龙钉又扎了一下。

她面上表情不变也没有说话,低头接着扫视后方文字,唯轻蜷于袖的手指泄露了心绪。

边上的白玦不在意地笑了笑:“和风细雨、电闪雷鸣,这些大多自然成型,破坏力极强,非人力可控,所以少不得神族介入调整。大劫之后,天界再无神族留存,天门之灵想来不会在意人族死活,人族能感知到变化很正常。”

“他们分不清上天与神族的区别,囫囵当成一体,饱受苦难时抱怨几句,不痛不痒,又何必在意?”

那也不该都怪到神族身上啊,宁霜霁心说。

她知道其中因果,可还是觉得不得劲,却也不想把时间浪费在这样一件注定影响心情的事上,只好不再接话。

白玦偏头看向她,先将书放到了一旁。

他知道宁霜霁开心或紧张时话会变多,自然也知道她真心郁闷时才会变得沉默寡言,不想此事在她心中留下任何疑影,便没有任她轻易跳过这个明明很在意却装作无所谓的事。

“还记得我们见过的那尊星月神像吗?”白玦忽然问。

宁霜霁点头,抱臂靠在书架上。

当时还记不得前世经历,只觉得那神像似男似女,披仙帛却撑长剑,哪哪都是违和感,却不知那神像本就不是真实存在的谁,而是人族亲见她与白玦相救后,臆造出的面容。

白玦对那臆造的神像似乎颇感兴趣:“我觉得人族的塑像功夫还挺高超的。‘星月神’闭着眼,不在意眼前供奉繁荣还是凋零,才能得长久自在。”

知道他曾经俯视人界多年后,宁霜霁越发能理解他身上超脱于世的气质从何而来了。

他曾在天界代表规则、执行规则,最终在神族眼中成了规则的一部分,可没人知道他才是最为规则所束缚的。

所以他一世时孤身一人,淡漠凉薄,极力抗拒着所有束缚,只对闯入他生活要求他“报恩”的宁霜霁有所不同。

这样一想,白玦今世的变化其实非常不同寻常。他不再全然厌恶规则束缚,甚至还会主动维系心觉必要的规则部分,与此同时,又保留了随时突破规则制造例外的准备。

“你和一世时比变了不少呢。”宁霜霁感叹。

白玦缓缓点了下头,笑说:“有人不辞辛苦找到我,跟我当‘青梅竹马’,我自然不能没点长进,辜负她。”

宁霜霁早知道他清冷面容下“甜言蜜语”的功底,十分受用地点头赞同了自身功劳,却也没因此模糊关键:“那你是怎么和‘规则’和解的?”

白玦将头轻轻靠在背后书架上:“再见天门之灵的时候吧。”

“以前我从未下过人界,调节风雨雷电时只按规则办事,却不知原因,可真正去过一趟之后,倒生出了些不同的感悟。”

“那时天地大劫已至,我也在动荡之中,后来再想,发现自己忽略了一件怪事。”

宁霜霁也同为亲历者,回想起来却并不觉得有何异样:“何事?”

白玦:“那时地狱火和天河水已大量涌入人界肆虐,天地结界已然开始动荡不安,可天地却并未出现半分相合之势。”

宁霜霁本还没回过味来,细细一品才发现这确实不太对劲。

天地由阴阳牵动分离,天地结界更是由阴阳之力供应而生,若天地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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