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蛮觉得很好笑。
“难道我只有两条路?”
“不去大陆就没得活?”
阿蛮嗤笑一声,不知道在笑自己,还是笑他人。
珊妮思索片刻,才含含糊糊的摇摇头,不知道是否酒还没醒。
珊妮:“我只说大概率的情形,才不替你堵死所有退路。”
“大陆影视的确不如在港,更何况,你不也很喜欢这里吗?”
“这里鲍鱼翅肚美味珍馐恨不能叫你天天吃啊,何必要回,回去你做什么,喝西北风吗?”
回去喝不喝西北风阿蛮不知道,但她知道,再呆下去,她定变成煎咸鱼,两面都被烤的外焦里嫩。
她低头看了眼出租车外飞驰路过的街巷,忽然有些感叹。
“香港早已不是十年前的香港了。”
“世道早就变了……”
想当初,她还在这条街走过,拎着旧裙摆,小心翼翼的偷生。
那时多痛快。
可惜,可惜。
阿蛮摇摇头,视线落在一条熟悉的旧街。
是九龙城旁的旧址,破败斑驳,又建了新的棺材楼,红灯绿酒,有人在街头摆摊卖馄饨,有人踩着双破旧不堪的拖鞋手拎咸鱼。
笑笑闹闹的高声叫骂。
两拨人有来有往,整条街热闹嘈杂。
有种恍然隔世的疏离感。
阿蛮看了一下梅姐发来的地址,竟在维多利亚港附近。
附近怎么会有拍摄基地?
梅姐此时心情应当不错,还有空逐字逐句的为她解释。
梅姐:“维多利亚港上拍片刺激,还能卖个好价钱,总是公路飙车观众早就看腻了。”
“我们做影视也要与时俱进啊。”
“学着点,这些说不定以后你也都用得着。”
阿蛮心里感激,却没有多说,只是道了句谢便挂断电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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阿蛮找到拍摄地点时,已经傍晚八点。
梅姐叫她去拍摄地点拿一份资料,梅姐说,“这份资料很重要,你切记,一定要亲自带回给我,不要出任何差错。”
梅姐说的认真,阿蛮一听,哪儿敢怠慢。
毕竟梅姐还有曾经将实习生骂的当众嚎啕大哭的辉煌经历。
阿蛮回家穿了件衣服,挂掉珊妮的电话便风风火火赶向目的地。
路上不小心碰了一个司机,还被人指着鼻子骂。
“我靠,衰仔,你赶去投胎啊?!”
“对不住,对不住。”
阿蛮双手合十,抱歉的冲对面的人微微鞠躬,车流一转,她又像阵风一样穿过马路,直奔偏僻的目的地。
目的地是在一处悬崖边。
绕着维多利亚港,被单独圈起。
蓝色的海面被风扬起,海水泛起层层涟漪,而悬崖边,正倒挂着一辆赛车,被威亚四面八方的吊在半空。
阿蛮看到那辆熟悉的赛车,直觉不好。
果然,下一秒,她就在一阵搜寻后,看到一张熟悉的脸。
他穿着一件黑色风衣,正叼着根烟,靠在一块岩石上,不知道在跟旁边的人说什么。
女生逗得他爽朗大笑,他不经意间掸着烟侧目,一抬头,便看到她。
两人都愣了一瞬。
与她没出息的样子不同,故亦周很快就接受了这场偶遇,甚至还能直起身,眼神坦坦荡荡的冲她打量,目光极具侵略性。
阿蛮后退一步,有些慌。
她也说不清自己在慌什么。
就是对未知的一种恐惧。
阿蛮抿了抿唇,仿佛又变回那个在他面前畏畏缩缩的小结巴。
故亦周轻呵一声,眼底闪过一丝嘲讽的意味。
“呵,胆小鬼。”
阿蛮听到他的声音,可再看过去,他已经转了身,注意力早已不在她身上。
“喂,你就是梅姐叫来的那个新人吗?”
“是,我是。”
阿蛮的注意力被副导演喊走。
她连忙三步并作两步跑过去。
副导已经格外暴躁。
他面前的男人正小心翼翼的赔笑,连连道歉。
“对不住啊光哥,对不住啊,今天这玻栈实在不够啊。”
“这样好不好,你先用前天其他人用过的那种咯?”
“反正片子里看大家都一样,看不出太大差别的。”
男人想糊弄过去,副导脸色越听越糗。
连阿蛮都感觉他要挨骂了。
他还在往前凑。
果不其然,没等阿蛮走过去,副导便再也忍不住,直接咬咬牙开始骂街。
“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