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蛮一时怔住。
夕阳下,故亦周的身影被窗外的阳光拉出一道歪歪斜斜的影子。
老旧的地面上,零星的散落着晾衣服掉下来的水迹。
阿蛮的手一点点松开。
“二叔——”
“就非要,堵死我所有的退路么?”
她问的缓慢。
认真执拗的样子像极了曾经一直跟在他身后天真结巴的少女。
故亦周忽然笑出一声。
他低着头,人往旁边的墙壁上一靠,从兜里摸出烟跟打火机。
啪嗒一声,烟被点燃。
猩红的火光在两人面前明明灭灭。
他一抬眸,阿蛮就忍不住下意识倒退。
故亦周的眼神太犀利,攻击性太强,她根本撑不住。
“上来?”
他勾了勾手指,松松散散的在那儿站着,眉眼微仰,俊朗的下颌线仿佛被谁的画笔勾勒过一样。
这么多年过去,还是那么凌厉。
阿蛮心里一窒息。
“可我——”
故亦周无所谓的甩了甩手里的打火机,笑着望向窗外,眉眼间全是痞气。
“不上来我走了。”
“别说二叔没给过你机会。”
“是你自己不珍——”
珍惜的惜还没说出口,阿蛮就已经上前一步,直接挡住了他面前的火光。
火光一息。
故亦周直接随手一扔,把烟头丢在一旁的地上。
“我上来了。”
“现在二叔可以放过我么?”
阿蛮目光清明。
故亦周笑着摸了摸她耳边的长发,撩拨逗弄,有一下没一下的,声音低的让人头皮发麻。
“我何时说要答应你这个?”
“你知道,香港人最喜欢以物换物。”
“要不你也来试试,包你满意。”
阿蛮仰着头,被逼进角落,感觉耳垂仿佛被人轻轻地含住。
她仿佛被烫伤,捂着发烫的双耳便立刻弹开,眼神微缩,可眼底的怒气一点都不少。
“故!亦!周!”
她有种被戏弄后的恼怒,眼睛红彤彤的,像只小动物。
“怎么,我在呢。”
他依旧是那漫不经心的流氓样,笑着将她逼进角落,歪头,又点了一根烟。
烟味故意吹到她脸上,他又靠近了一寸。
两人几乎衣服碰到一起。
阿蛮开始变得结巴。
“你,你你你,你离我远点。”
“再这样——小心我告诉陆生!”
她着急了胡言乱语。
故亦周笑的更不着调了。
“行,你去告,看他还能不能管住我——”
“要是不行——记得让他喊我们回老房。”
“回去说不定我能对你温柔点——”
他说的意有所指,声音低的令人难堪。
阿蛮脸色刷一下变成猪肝色,也瞬间想到那时她在陆生别墅里的种种倒贴事迹。
最著名的便是有一次,她听信了照相馆老板的谗言。
那是阿蛮还去兼职赚外快时。
那次秋名山赛车事件之后,连老板那么眼瞎的人都看出来了。
“你呀,”老板指着她,一边指挥她收拾偷拍的底片,一边忍不住八卦碎碎念。
“我瞄准你绝对中意他啊!”
“百分之百打包票,你敢不敢跟我赌?”
阿蛮当时正半蹲在底片池里,拿着镊子一张张拾底片。
压根没听清老板在讲什么,就接了句,“老板……你疯啦?又要去赌。”
老板差点笑岔气。
“赌赌赌,你天天就知道赌。”
“秋名山车神早过了,我们现在呀,应该进行下一场独家蹲守咯。”
“不过我还是要教你——追男仔呀,要趁早。否则现在不追,以后就难收心咯。”
老板说罢,神神秘秘在她耳边说了句话。
阿蛮到现在都还记得。
老板说,“喏——看见隔壁我老婆没,她就是上学时候追的我呀,一瓶酒,将我灌的烂醉,轻轻松松就拿下咯。”
“所以你啊,不妨试试,我保准你拿下那个小二代哦。”
老板的话循循在耳,阿蛮当时追他正追的着迷。
一听还有这种好方法,恨不能当做生子秘方,当晚就给用掉。
因此她那天晚上,还特地约了故亦周出来喝酒。
收到她邀请的时候,故亦周正在跟友人煲电话粥。
拽着客厅里的电线,时不时回一句嘴,两人聊的热火朝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