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伏天气,付天成的尸体不能再多放,尹亮雇了几个脚夫,抬着棺材往落归山上去。
经过昨日,林茂几人再不敢推脱,撅着屁股一瘸一拐地跟着众人上山,送付天成最后一程。
从前经常光顾天成味的乡绅村民也在后面跟了一队人,个个面色哀切,付疏看了看他们,并未驱赶。
齐志杰和肖雨歌如昨天一样,迟迟没有露面。
落归山是有名的坟山,很多氏族的祖坟都在山上,付疏的母亲也葬在那里,今日付天成下葬,也是让他们团聚了。
找到下葬之地,付疏用脚往那处踩了踩,眼睛微沉。
“怎么了?”尹亮看见她若有所思的表情,询问道。
“无事,挖吧。”
付疏招付安过来,对他耳语几句,然后对着脚夫挥了挥手,示意他们动手。
众人只顾着关注付天成的下葬情况,根本无人发现,刚才还在这里的付安,此刻已经不见了。
付天成的埋身之处挨着发妻柳慧,需得在午时三刻,阳气最旺之时,将亡故者下葬。
此时已经巳时,耽误不得。
“啊!这是怎么回事!”
“嚯!怎么全是死耗子!”
挖到指定深度的时候,脚夫们尖叫着纷纷从土坑里爬上来。
付疏朝里面看去
,里面密密麻麻,竟是满坑的死老鼠,红红的血肉混着泥土,一阵阵恶臭从坑里面传上来。
村民闻声也都围过来,嘴里惊叫连连:“怎么会这样!”
“就是这,道长快来看看!”众人正惊疑不定,一道声音从后方传来。
抬眼看去,上山路上两人并行而来:左边一位穿着黑白道袍,发须皆白,手里一尾拂尘随风摆荡,颇有几分仙风道骨的意味;右面是一位身着白衣的娇俏女子,赫然是付天成的小弟子肖雨歌。
“小师妹你怎么现在才来?”胡大勇看见肖雨歌,亲切地问道。
“二师兄说师父下葬,总得叫个得道高人来帮着看看风水。师姐长居闺阁,二师兄怕有什么疏漏冒犯先人,他重伤未愈不能前来,特地教我请无为道长过来看看。”肖雨歌扬起娇美的笑脸,一番话说得滴水不漏,既解释了齐志杰为何不能到场,又显示出他的孝心。
果然她话音刚落,几位乡绅世家纷纷赞付天成收了个好徒弟。
“呀,这是怎么了?”肖雨歌走到坑边,看到里面的情景,惊讶地捂住了嘴。
付疏看她的表情,讽刺一笑:果然还是年纪太轻,真实的表情往往只有四分之一秒的停留时间,因而极难
察觉,肖雨歌脸上的惊讶跟慢动作似的,演戏演得惟妙惟肖。
看来今日之事,又是这二人的手笔。
那叫无为的年老道人也走到土坑旁边,抚着胡子朝里面看,之后也表情大骇:“天降灾星,天降灾星啊!此妖不除,栗县危矣!”
肖雨歌害怕得躲到胡大勇身后,连忙问道:“无为道长,此话何意?”
“付老爷惨死,是为邪祟所害。这邪祟靠吞人魂魄壮大修为,若是不除,哀鸿遍野,死伤无数!”无为道长浮沉一扫,闭上眼睛开始念起经来。
听他这么一说,顿时人心惶惶,大家纷纷围到他周围求助:“道长,这该如何是好?”
无为道长缓缓睁开眼睛,掐着自己的指节念经,然后眼睛一亮:“这邪祟现在修为尚弱,不能幻化人形,只能附身到活人身上。此人必与付老爷血脉相连,才能降祸在付老爷身上!”
他话音刚落,除了俞挽舟和尹亮,付疏周围的人纷纷退后一步。
大家都知道,付天成独身一人从京城来,发妻早亡,只留下女儿一人与他相伴。在这栗县之内,与他有血缘关系的,只有付疏一人。
尹亮见此情景,沉声斥道:“一派胡言!”
肖雨歌躲在人后,此刻满脸
义愤填膺:“大师兄,宁可信其有,不可信其无啊!若不是邪祟作怪,好端端的,师父怎么就突然身亡了呢?”
“自然是有狼心狗肺欺师灭祖之徒,杀害了父亲。”未等尹亮发声,付疏看向肖雨歌腰间,沉声询问:“小师妹,剔骨削肉刀法乃父亲传承,天成味徒弟每人一把削肉刀,刀不离身。怎么近几日,从未见你带?”
肖雨歌没想到付疏现在还能不慌不忙,一时间眼神闪躲:“我,我伤心过度,并未注意此事,想来师父在天之灵,也是不会怪罪的。”
“那容师姐多问一句,这刀,你是放在哪里了?”付疏紧紧地盯住肖雨歌:“房间里、院子里、还是天成味?”
看完她的表情,付疏冷着眸子点头:“原来在天成味。”
肖雨歌惊愕抬头,指着付疏大叫道:“是她,她就是邪祟!她性情大变,刚才还想勾我魂魄,快,快抓住她!”
付疏笑:“师妹,我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