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去之后,付疏并没有把马匹带回鹤阳城内,而是将他们安置在城外的农庄里,叫了两个长工帮忙喂养。
农庄是她母亲留给她的嫁妆,就连史刻恒也不知道有这么个地方。
而后,她带着一沓银票轻装回城,在成衣铺子里换了衣裳,恢复史夫人的身份。
康捷帝病重的消息在三天前就已经传开,圣喻也都贴在了城外,太子监国,摄政王高瑾尧辅佐,和梦里一模一样。
史刻恒麾下的起义军也变得肆无忌惮起来,整个鹤阳都陷入一种六神无主的慌乱。
付疏原以为高瑾尧跟她进了城后就会离开,没想到她从成衣铺出来时他竟然还在。
如此紧张的时期,如此特殊的身份,他竟然敢大剌剌地露面,坐在马车外喝着茶,丝毫不为这动乱所扰。
“高公子怎么还在?”付疏问道。
高瑾尧亲自斟茶,将茶杯向她推了推:“来跟夫人告别。”
这付疏倒是不惊讶,他堂堂摄政王爷,如果一直留在鹤阳才是怪事。
她饮了口茶,淡淡笑道:“那我就祝公子一路顺风,得偿所愿。”
这几天她与高瑾尧相处的还算和谐,高瑾尧从未凭借王爷的身份和权势胁迫她做什么,甚至还为她行了很多方便。
她是真心希望高瑾尧可以执掌天下,最好能一下子把史刻恒和鹤阳军
都搞死,让他们进不去京城。
高瑾尧闻言笑了,是真心实意的那种,眼波中流淌着不羁的光芒:“这是自然。”
他定会早早摆脱朝堂事,来这边陲小城做个闲散王爷。
要是付疏知道这位王爷所想和她预料的完全不一样,不知道会不会觉得无奈,反正她现在是挺替他开心的。
短短说了几句,高瑾尧就乘车离去,直到那辆低调却奢华的马车在视线中变成一个小点,付疏才幽幽叹出口气,希望他们两个都能得偿所愿。
她拿着新买的女童衣裙,快步往家里赶去。
这么多天不见,她都想铃儿了。
她先去了王婶子家,发现史书铃并没在那,问过才知道,原来史刻恒上午回来了,把史书铃接回了家。
付疏心头疑惑,现在应该是史刻恒最忙的时候,怎么还有功夫往家跑?
“我也不知道啊,你家相公看起来挺着急的,一直问我你去哪了,不过你放心吧,我没跟他说你出城去看病了,只说是今天早上才出去的。”王婶热络地说。
因为付疏走时告诉她的是自己生了铃儿之后一直未孕,听说隔壁凭矶城有个专门治这方面的大夫,为去看病出去几天。
为了以防万一,还特意告诉王婶别和别人说。
听到王婶这么保证,付疏才稍稍放心,从容地往自家院子走
去。
刚进门,就看见史刻恒正在厨房里烧水,累得满头大汗却也看不出不耐,脸上反而还带着笑意。
这下付疏更觉得新奇了,以前他连替她递个东西都嫌有失一家之主的身份,更是连进都没进过厨房,即便自己回娘家小住,他也会把所有活都等到她回来再做,现在竟然喜滋滋地烧水?
她眼神闪了闪:“夫君?”
看到她回来,史刻恒显而易见地松了口气,连忙招呼道:“你怎么这么晚才回来?正好,快来烧两桶水。”
付疏面上依旧带着温婉的笑意,美目微张显出淡淡的惊讶:“大白天的,夫君烧水做什么?”
高瑾尧表情有些不自然,但很快被他隐藏过去,宽厚耐心地解释道:“是这样的,今日我和店内伙计去城外送铁器,路遇一个受伤的姑娘,本想带到医馆医治,可那姑娘身无分文又很是可怜,身上的伤还需要静养,我便将她带回来了。”
“哦?”付疏含笑挑眉。
梦里的史刻恒虽对她无情无义到了极点,对高长舒却是百依百顺一心一意,能让他冒着名声受损的风险也要带回来的女人,除了高长舒,付疏想不出别人。
史刻恒似乎也知道自己理亏,语气又温和了几分:“高姑娘纯真活泼,夫人见了肯定喜欢,伤状又实在可怜……”
“夫
君不必与我解释,我自然是相信你的人品的。”付疏大度道:“既然家里来了客人,那我身为女主人当然是要先去看望了,烧水的事,就麻烦夫君了。”
说罢,付疏盈盈一笑,直接朝客房走去,高姑娘,果然是她。
推开门,客房里燃着安神香,付疏一闻就知道是父亲送来的那块,她都不舍得用,史刻恒倒是舍得给别人。
屋子里打扫得很干净,床上还刻意挂上了粉色纱幔,被子毯子都是付疏给儿女新做的,铃儿和史书衍还没用上,就被外人抢先了。
付疏冷冷勾唇,史刻恒对高长舒的心思,还真是梦里梦外始终如一。
似乎是听到了开门声,床榻上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