果不其然,无为一见到云阳公主,仔细检查过她的病症和气息后,就笃定道:“没错,云阳公主正是被妖邪之物冲撞,才会久病不起查不出病因,肖夫人身上之所以有妖邪之气,是因为照顾公主久了自然沾染的,这院子,也不用继续查了。”
“无为道长,您确定吗?这妖邪真的不是……不是肖夫人?”钟离钧看他的眼神,显然很想妖邪之物就是肖素情。
毕竟接下来的两人,一个是抚养教导他长大的母后,另一个则是他亏欠之人,他自然不愿她们当中的任何一个是妖邪。
听闻此话,无为眯起了眼:“皇上不信贫道,另寻他人便是,不必说得如此委婉。”
说罢,他直接收回给云阳看病的手,转身就要往外走去。
肖素情见状,扑通一声跪在地上,声泪俱下地恳求道:“皇上,您想让臣妾怎样都好,但千万不要赶道长走,云阳公主年纪尚小,求您看在你也抱过她宠爱过她的份上,让道长给她治病吧!”
这话一出,全程没有任何指责控诉的意思,却字字句句都表明皇上偏心,为了不殃及自己偏袒的女人和母亲,让肖夫人背锅,甚至要气走无为道长,连女儿的生死都不顾。
肖素情不停地
磕头,慈母之心尽显,相比之下,钟离钧的薄情寡义也显露得更加明白。
所有人都用那种说不清道不明的眼神看着他,他心中羞耻至极也恼怒至极,却不敢表现出来,只低声喝斥道:“说什么胡话,朕何时说过不让道长给云阳医治?”
他又连忙看向无为道长:“道长,刚才是朕心急了,朕绝无半点怀疑你的意思,请你尽快为云阳医治吧。”
肖素情感激涕零地叩首:“嫔妾谢皇上隆恩!”
无为也是一副悲悯天人的模样,叹了口气道:“罢了,云阳公主也是糟了无妄之灾。”
言罢,他转身到云阳面前,拂尘在云阳头上扫过,云阳似乎有些惧怕,一直哭闹不止,肖素情连忙跑到女儿身边安抚。
只见无为行云流水地画着神秘莫测的符篆,在最后定式时,拂尘无风自动,一股气壮山河的威势扩散开来,连窗棂都簌簌地抖动起来。
威势扩散到嫔妃之间,突然,楚湘柔竟痛呼一声跌倒在地。
所有人都惊恐地退后,尤其楚湘柔身边的钟离钧,如果不是碍于身为皇帝的面子,他估计都恨不得跑出这个院子。
屋里边无为的法事做完,无喜无悲的目光扫过众人,最终落在跌坐在地的楚湘柔身上
:“云阳公主身上邪气已除,最迟一柱香便能大好,妖邪道行尚浅,也已现身……”
说道“妖邪”之时,所有人不约而同地看向楚湘柔,包括钟离钧。
楚湘柔连连否认,“不是的,不是这样的,臣妾不是妖邪啊皇上!刚才是有人打到了臣妾的腿!”
钟离钧将信将疑,却仍是不敢靠近她,问道:“谁打的?”
“人太多了,臣妾没有看到……”看出大家眼中的不信,楚湘柔急得快哭了:“真的是有人打我,真的是有人打我!”
卢悠悠大着胆子问:“谁打的你不知道,那用什么打的你总看见了吧?瞧瞧这地上,连块多余的土疙瘩都没有,有什么能打得你摔在地上?”
众人低头一看,果然发现这素香苑的地格外干净,连片多余的落叶都没有。
钟离钧皱眉:“洒扫时辰过去很久,素香苑的地怎会如此干净?”
那模样,似乎是觉得有人在坑害楚湘柔。
素香苑的洒扫丫头大着胆子站出来:“回皇上,是太医院的李太医怕云阳公主患的是肺病,特意嘱咐奴婢时刻盯着,尽量不让院子里有粉尘杂物,免得加重公主的病情。因此这段日子,素香苑都是这般干净的。”
钟离钧心知这丫头不敢
说谎,但还是问魏公公:“可有此事?”
魏公公低头恭敬道:“回皇上,奴才也听说了,肖夫人对云阳公主视若珍宝,这几日都谨遵医嘱,命下人把素香苑打扫得一尘不染。”
虽然知道皇上想听的不是这个,但他还是硬着头皮说了,毕竟妖邪之事牵涉极广,关系着整个后宫人的安全。况且素香苑的事,有太医有下人作证,想按照皇上的意思撒谎也不成。
“也就是说,根本就没东西打到柔妃,她在撒谎!”卢悠悠义愤填膺道。
其他妃嫔听了她这话,又都偷偷退了两步,生怕楚湘柔现出原形伤害她们似的。
混乱之中,没人发现在花坛的背阴面,有一颗小小的,落地便化成齑粉的绿豆。
钟离钧颤抖着手,指向楚湘柔:“你……柔儿,真的是你?”
“皇上,臣妾冤枉啊!臣妾真的是不小心摔倒的!”楚湘柔跪着默默哭泣,像从前很多次犯了错一样,钟离钧却没像以前那样心生怜惜,亲自将她扶起,而是离得很远,做出一副不可置信的悲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