没错,付疏思来想去,她不能改变付靖川的想法,也不能说服璟帝换个人继位,那么不重蹈覆辙的方法只有一个,让巴林部落赢。
她对大璟没什么感情,今后又都会在巴林生活,自然希望巴林赢。
退一步讲,即便在穆桢和付靖川之间,她也对素未谋面的穆桢更有好感。
为了让自己到巴林之后的生活尽可能的舒适惬意,付疏这些天走走停停,让武毅殊这些送亲的侍卫格外头大。
偏偏她身份高贵,除了武毅殊敢偶尔委婉地说两句之外,其他人都敢怒不敢言。
付疏不在乎这个,等这些京都护卫回到大璟之后好吃好喝,比她这个公主的日子滋润了不知多少,又怎会知道草原生活的清苦和漂泊?
倒是有一个跟在巴林使臣达客身后的小伙子对她的所作所为很感兴趣,时常跟在她后面瞧瞧看看,只不过对方似乎也很腼腆,又或者不会说大璟话,从来不曾开口过。
以福禛公主的身份,主动和陌生男子说话也不现实,于是乎经常能看到两人一前一后地走走看看,却有任何交流,既诡异又和谐。
按理说付疏是穆桢王的未来妻子,
按理说这名男子主动靠近,达客是该警告阻止的,可他偏偏像看不见一样,多少有些奇怪。
日子久了,连灵珠都觉得不对,私下对付疏道:“巴林人太不尊重殿下了,怎么随便让男子跟着您?”
付疏眸色微敛,嘴角微微勾起,看似不甚在意道:“许是派他保护本宫也未可知。”
灵珠愣了愣,觉得不对,但又不知道究竟哪里不对,只能皱着眉头作罢。
所幸日子过得飞快,哪怕付疏磨磨蹭蹭,短短七日时间,送亲队伍就到了草原腹地的巴林部落。
这一路上他们也看过了不少部落,而巴林不愧是草原最强,帐篷又多又密,外围还圈养了一些待宰的牛羊,马匹很多,部落里的族民也比其他部落更强壮些。
此时的送亲队伍又累又渴,却急着回去复命,连歇脚都不过一柱香的时间,把嫁妆安顿好后,就匆匆告辞离开,只留下了一个“可怜”的公主,和她绝望的仆人们。
付疏又换上沉重的喜服,坐在早就准备好的王妃帐篷里,像大璟所有待嫁的女子那样,静静等待着丈夫的到来。
然而直到深夜,也不见那位穆桢王的身影,
她困得眼睛打架,却听到灵珠低声啜泣了起来。
“怎么了?”她问。
灵珠眼泪啪嗒啪嗒地往下掉,却不敢大声,只呜咽着道:“奴婢没事,只是替殿下委屈,巴林蛮子如此无礼,竟敢如此苛待殿下呜呜……”
付疏被她这一出搞得哭笑不得,打了个哈欠懒洋洋道:“说的对,既然他都不尊重我,那我也不要尊重他,夜深了,睡吧。”
说罢,她就扯起衣服来。
灵珠还有些犹豫不决,不知道该赞同还是该反对,月圆却已经跳了起来:“使不得,殿下使不得啊!”
付疏挑眉,示意她继续说下去,她错开视线硬着头皮道:“公主殿下您远嫁巴林,代表的不只是自己,还是我大璟的风度和心胸,穆桢王许是有事耽搁,说不定一会儿就来了,您可万万不要自暴自弃啊!”
“我代表大璟,穆桢他难道就不代表巴林了?”付疏撇撇嘴道:“巴林无礼在先,本宫以牙还牙有什么不对?”
此刻她已经把喜服脱掉,露出大红的里衣,舒舒服服地躺到床上,惬意地喟叹一声,懒散道:“灵珠,把灯熄了。”
灵珠向来听话,觉得自家公
主的话比圣旨也不差什么,动作利落地吹熄了几炳红烛。
月圆看得着急,因为六殿下给他的任务就是让福禛公主循规蹈矩安安分分,最好不要做任何出格的事让穆桢警惕。
偏偏她现在还没完全取得付疏的信任,生怕一不小心就暴露秘密,因而不敢多说什么,只能在心里憋着,难受极了。
而另一边,八零部落最深处的王帐灯火还未息,一个身材瘦小动作轻盈敏捷的男子钻进帐篷,用巴林族语向坐在案前的人禀报道:“王,王妃帐篷里的蜡烛熄了。”
穆桢王微微一怔,抬起头,露出一张熟悉的冷峻面孔,正是之前巴林使臣队伍里,那个经常跟在付疏后面瞧瞧看看的男人。
只见他略一颔首,冷漠道:“知道了。”
瘦小男人露出了八卦的表情,嘻嘻一笑道:“王,您真不去啊?”
“这亲本就结得莫名其妙,付家老儿糊涂,难道我也跟着糊涂了不成?”穆桢冷哼道。
打不赢仗就送女儿来和亲,这得是多么懦弱自私的人能干出来的事?
他本是不认同也不准备答应的,奈何今年草原上的天气格外炎热,草木比往年稀疏,
能猎到的猎物也比往年少,巴林无力承受更多的战火,只能勉强同意大璟的议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