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美人姐姐!你真的不能和美人哥哥再多待几天么?”陈逸萍虽成了婚,却和以往并没有什么区别。
“陈逸萍,不要耽误人家的正事,我们已经让长兄、长姐多留了好几天了。”方旭也还是和以前一样地管着陈逸萍。
“如果还有缘,我们会再见。”林卿华也很舍不得,捏着陈逸萍的脸颊,“方夫人——你要一直开心快乐!”
方旭也温柔地看着陈逸萍:“放心,我一定会让她幸福。”
拿着剑的人也难得拍了方旭的肩,开口道:“保重。”
方旭会意地一点头。
......
林卿华没睡着,和铺的干草无关,和住的老庙也无关。
他明明打着坐,片刻后也睁开眼看她。
“做什么?”
她摇摇头:“好像有一种感觉,要多看看你。”
他离她更近了一些:“睡吧。”
她却说:“你可以跟我说说你以前的事吗?”
他沉吟片刻,开口:“我父母是同门师兄妹,同是乱世中被收养的孤儿,长大后世态渐安,便开始游历江湖,行侠仗义,很快还有了我。我在习武上算很有天赋,他们把毕生所学都传给了我。我十二岁那年,边境战乱,他们把我托付给师父,就再也没回来......”
她去触碰他的手,温热的手指便握在一起。
“十八岁,我便自己出来了,我记得我父母当年做过的事情,就继续做他们想做的,然后......遇见了你。”
她在昏暗中凝望着他的眼睛,忍不住说:“如果我不是我就好了。”
可他握紧了手:“不,你要一直是你。”
她笑,可心里是酸涩的。
不知道什么时候睡着了,再醒来是朝阳打在了脸上,晃人眼。
她起身朝外走,看见他望着远方不知哪里,听见动静回头:“今天天气不错,我们可以慢慢走。”
他们往景远镇的路有些远,乘着兴就这样走了三日。
他们最开始同行的时候,夜里若找不到借宿,便燃起火堆,靠着石头大树休息,这个季节虫蚊最多,她总是被咬出满手的红疹,他便找来了不知叫什么的草药,给她敷在痛痒的地方。
“你懂医?”
“习武之人,都是历练出来的,谈不上多懂。”他眼睛还在她手上敷的药上,“还痒么?千万忍着别抓破皮,容易留疤。就这样两日就好了。”
陈逸萍送给她的香囊驱虫的效果竟意外的好,又或许是她的身体已经渐渐习惯起这野外的粗糙,听着虫鸣声也只觉得惬意。
“林清云虽也出去游历过两年,但那时少不了丫头小厮一起跟着,想必也没能体会过我这一番乐趣,在野地里看星星,在丛林中燃篝火,又吵闹,又寂静......”
他却静默了片刻,才说:“你哥哥待你很好......我自懂事起,记忆中好像没有什么留得很久的人,你有这样一个哥哥陪你,是什么感觉?”
“我从小就知道,我哥哥是不世出的大才,林氏虽每一辈都看重才学,自小便由名师异士熏陶长大,可从来没有像他这样,七岁论诗,九岁文章便压倒了林氏的每一位大儒,自他十一岁起,写的说的都会传遍大周,引起一番议论。可谁能想到......他在我面前,总像长不大似的......照理说,我是妹妹,该是我向他撒娇得多,可实际上,因着我那多一重的身份......”她顿了顿,“我很小的时候常常不知如何自处,怕做错事就什么都不敢做,怕说错话就什么也不敢说,他就总来故意逗我,看我气急败坏,看我红脸泪目,为此,他还挨了许多打。有一次,他去参加不知什么诗会,那些人也不管他未及冠,灌了他许多酒,他醉得不轻,夜半还来我院子里,说了好多胡话......”
她记得那时,林清云突然就双手遮住眼,赤红着脸说着:“李悦竖子,敢让他妹妹替这些男人们递茶研磨,说什么迟早要许配嫁人,该多学学怎么伺候人......我气急了,在诗会上给了他许多难堪......他竟出言不逊!说林家不过是出了几位帝后,论起来也只是把女儿送去伺候天下最尊贵的男人,让我回家也教教妹妹,我呸!”她此刻刚被吵醒,听着听着竟觉得林清云似是哽咽,但他无疑是在愤怒,“我妹卿华,貌若神女,性纯淑毅,身如兰竹,心似岩松,十岁前读过的书恐怕比他这辈子都多,诗才堪比前朝大诗人芈竹,论起学识见地,胜过他李悦见过的所有男子,包括我!皇上只是运气好,若是让我来选妹婿,他怎配得上?他凭什么,让你倾城之颜不得见于世?他凭什么,让你一身才学都沦为陪嫁?他凭什么,让你自出生起,日日端重,不得开心颜?若卿华不愿嫁,等哥科考一举夺魁,便什么赏赐都不要,只求一个恩典,废除婚约,还你自由身,好不好?当今圣上仁德之名在外,应当不至于龙颜大怒要让我脑袋落地吧......哈哈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