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是延缓疫病带来的死亡,因此,药和粮食消耗得很快,病了的人却还是要死。
百姓的欢声笑语都成了永逝的昨日,升州如今,哀鸿遍野。
郑文越每日为百姓奔波操劳,也染上了疫症,他请求左右不要给他用药,把所有的药都留给其他百姓,不过十日,他就没了生息。
他二十三岁登科,做升州太守不过两年,无人不称颂郑太守贤名,皇上准备让他接户部侍郎的位子,可他死在升州,死于疫症,必须火化,连一具全尸都留不下。
死时,仅仅二十九岁。
宁国公来时,尚不知道升州爆发的疫症,也不知道升州太守郑文越已经因瘟疫死了,他们来得太晚了。
升州的百姓逃出去的不少,顺利逃走的,大多是在最开始水患的时候走的,就像林卿华两人最初遇见的祖孙,那时还没开始瘟疫。后来有人发现瘟疫,也有一些人怕得逃了,就算逃的时候发现染病了,也是极轻症,还有机会活过来。
但在升州留到现在的,得了疫症的百姓死了至少半数,老人孩子居多,一夕之间,家破人亡,剩下的人也如半死一般,失去了所有理智。
“你们是从京城来的,你们为什么来得这么晚,你们是不是要让升州百姓都自己死了,你们怕瘟疫传遍整个大周!”
“药呢!药在哪里!救救我儿子!”
“他们救不了我们!只有几个老的,我们是不是被放弃了?他们要我们死!”
“为什么我娘子喝了药还在发抖,这药根本不管用!”
“大夫呢!大夫在哪儿?为什么治不了这瘟疫!我的女儿啊!她才七岁!”
这次的疫症极为复杂,宁国公带来的几位大夫不眠不休了近一月,还是束手无策,惹怒了活着的百姓,他们对命运的悲愤化为了对朝廷和宁国公的怨恨,他恨他们敬仰的神明救不了他们,联合起来围住州府,他们害怕宁国公偷偷跑了,把他们丢下在升州这片地狱里。
宁国公不愿伤了百姓,但州府的守卫刚刚失去了太守,他们坚持要保护宁国公的安全,宁国公的亲卫也与他们站成一线,随时准备阻挡冲动的百姓。这些百姓果然有所忌惮,只敢在城楼下,但他们之中大多是家里死的只剩下自己,只凭着一股恨活着,因此就算不眠不休,也要守在这儿,怨气淹没了整个升州。
宁国公在这州府中,一面尝试给京中送信,一面正愁于疫症的医治药方。
“秦艾,好在你来了,以你的医术,是最有希望研制出药方的,我马上带你去见那几位大夫!”
这位“秦叔”正是当今太医院正最得意的门生秦艾秦太医,只因年轻时被宁国公救过命,与宁家颇为交好,宁宣是他看着长大,便称一声“秦叔”。
几位大夫一看秦太医来了,有人竟喜极而泣。
“升州疫症甚是棘手......我们几位毫无进展,尤其是百姓对我们敌意太重,我们现在已经无法接近病患......”
他们将瘟疫的情况一五一十地告诉秦太医,秦艾也皱起了眉头。
“当务之急,是要劝下百姓。”林卿华思忖片刻,心中有了些打算。
“秦叔,你尽管放心研制药方,剩下的交给我们来吧!”
“先等一下,我熬些药,你们都喝一碗,虽还没有医治的法子,但这药方还是有点预防的作用,你们......千万要小心!”秦艾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