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当初从楚瑶那里拿过来,就有些奇怪,只是玉完好无损,鸿儒先生不这么说,他都不敢猜。
“楚瑶的血?!”魏阳明可谓惊恐说了一声。
“楚瑶……”鸿儒先生苍眸染泪,低头看着手中玉佩,满眼都是他们从未见过的怀念痛楚甚至怨恨之情。
书卷优雅的纤影,泪落诀别的淡眸,
从年少的情爱懵懂,到青年的炙热抗激,再到中年的无能为力,
他知道她离开仅仅八个月,就不在人世,
谁知道,家族里一切尚未爆发前,那夜月色迷离,已在他身边蹉跎陪伴过三十的女子,依旧美如往昔,更像一朵月色幽昙,让他忍不住冲动,做出了逾矩的事情。
那夜,他也知道,她是一直多么无怨无悔等着他的……
而立之年,仍不娶妻,家族已经再无法容忍他们之间的情爱,他以死相逼下,家族留下了她的命,却还是赶走了她……
不过八月,他看到了腰间玉佩突然碎得七零八落,他痛不欲生,那一刻,他从未有过的恨,他想要家族为她偿命,但是举目至亲,人人皆屠夫,他也从不是弑杀之人。
他将那段情埋藏在心底,只一枚本该赠与她的
嫡妻玉佩,陪着他度过余生,在他死后,去放开那份执念随她而去,如今三十载过去,
他没想到,她被赶走离去,人世最后的八个月,该带着有孕的身体,如何艰难熬过。
怪不得,她早早离世,那样在外颠簸,她能给他生下一个子嗣,他无法想象她到死那一刻的苦楚,
他却什么都不知道,在家族面前,他除了坚守终身不婚,为她什么也做不了。
“楚瑶,楚瑶,”鸿儒先生悲悯的喃喃着这两个字,
印象中,两道淡雅书卷气的身影,竟有所重叠,
怪不得,他会看见她第一面,就把玉佩送她,其实意识里已经辨识出两人的相似了。
君尘如和魏阳明对视一眼,都看出了对方眼中的震惊。
衷情玉沾血不碎,只有一个原因,他们都知道!
他们怎么也想不到,闻名天下的当世大儒,终生未娶的背后,竟然还真有子嗣存在。
魏阳明想,以前他们师兄弟几个在一起,闲谈中,小师弟还说过这个可能,大师兄二师兄甚至是他,都道不可能!
此刻,真是自打嘴巴!
他们实在想象不出,他们最景仰的老师,世上该有什么样的女子配得上,
他们的师娘该是何种模样。
“嘎吱”一声门响,半掩的门被打开,众人看去,白温初从里面略有些疲惫出来,魏阳明心中正情绪激动,第一个上前:“小师弟,楚瑶没事吧?”这可是老师的血脉!
不过他们什么时候有师娘的,楚瑶,到底是小师妹,还是小徒孙啊!
白温初动了些内力,胸腔气血冲撞,他压下喉间涌起的血腥,淡道:“没事,她只是有孕,身子虚,服了药,不会有大碍。”
“哦,没事,什么,有身孕?”魏阳明一下又瞪大眼:“她有身孕了?!”
天呐,他这是一下子当师叔了,还是当师公了?
君尘如也眸中闪过诧异,“楚瑶又怀孕了?”他知道楚瑶怀孕的几率比一般人小很多,想不到萧策还是让她怀孕了。
真不知道这是楚瑶运气好,还是萧策的功劳。
这时,楚瑶从里面走出来,抚着小腹,满脸都是对孩子的怜爱,一看就知道她一定会是个好母亲。
鸿儒老先生也是满眼慈爱的看向楚瑶的腹部,声音里难掩那深藏压抑的激动热切:“一定是个聪明伶俐的小家伙。”
楚瑶对鸿儒先生这情绪太过热切深沉的目光
,看不明白,不过她能感受鸿儒先生那深沉的疼爱之情,抚着那并没有隆起的腹部,好像已经能感受那里面胎儿的跳动,为孩子得到夸赞而感到喜悦:“多谢先生吉言。”
鸿儒先生情绪恢复了不少,看着楚瑶的目光,却仍旧难掩对晚辈的慈爱:“夫人的玉。”
他把玉递到楚瑶面前。
楚瑶一时间,有跟君尘如一样被抓包的尴尬,正想道歉,鸿儒先生慈爱道:“夫人不必在意,既然送给了夫人,那便只是夫人的东西。”
楚瑶大松一口气,“谢先生大度。”
“夫人夫家在何处,老夫觉得和夫人很有缘,不知可否登门拜访。”鸿儒先生接着道。
楚瑶有一瞬,无地自容,好像被至亲之人知道自己在给人做妾的羞耻感,让她被逼仄得近乎窒息。
难堪到极致不为过!
“北定王世子萧策的侍妾。”白温初淡漠的声音响在耳边,楚瑶脖颈僵直,面颊火辣辣。
她向来识时务,可以给大伯父一家做猪做狗,只要能活着,但是如果这世上真有鬼魂,她父母泉下有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