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烛光明亮,静谧无风。
“有异动?”昭景帝皱着眉看着面前佝偻着腰,支支吾吾的刘瑾。
“是,今天三皇子去了启强院,带了十多个豪奴,和九皇子起了不小的冲突。”刘瑾恭敬答道。
“砰!”
昭景帝愤怒地将手中正看的奏折拍到桌子上,侧过头,闭上了眼睛。
烛光下,刘瑾的面容显得有些诡异。
其实照常来说,他应该可以回答的更简单些,比如直接说三皇子九皇子起了冲突,可是他加上了一句“十多个豪奴”和“不小的冲突”这就很关键了。
本来只是两兄弟间的小摩擦,现在就变成了一人仗着势力,仗着人多势众欺负弟弟,这无疑是让昭景帝气从中来。
并且他还没有说双方到底什么结果,可是在昭景帝看来,能有什么结果呢?
当然,他也可以不加这两句,可谁让曹辟每次见到他不仅不问好,甚至用看奴才的眼光看他呢?
他确实只是一个太监,可是“太监”也是一个渴望受到平等眼光看待的人啊!
他刘瑾是大魏昭景帝的随侍太监,是大魏所有太监中的王牌!
他是一个人!
过了良久,昭景帝才睁开了那双更浑浊了的双眼。
带着几声苍老道,”太子那边怎么样了?”
刘瑾又往前靠近了些,答道,“太子爷今天刚收到消息,不过想必应该已经开始实施赈灾之策了。”
看着燃烧的正欢实的烛光,昭景帝眼光突然瞥向正低着头的刘瑾问道,“你觉得,老九是在藏,还是说,真的是突然开窍了?”
后背已经隐隐有了些许汗渍,刘瑾依旧十分恭敬地答道:“老奴愚钝,实在是看不出九皇子和之前有什么区别,还望陛下恕罪!”
看着面前始终低着头的刘瑾,昭景帝没有再说别的,只是拿起了一旁的奏折,继续批阅了起来。
一直到一根蜡烛完全熄灭后,昭景帝才再度开口,“今晚宣熹妃侍寝吧!”
刘瑾躬身行礼,恭敬回道,“奴才这就去宣旨。”说完,刘瑾便慢慢退了下去,只是在刘瑾走后,又有一个小太监顶上了他的空缺。
昭景帝沉默地看着面前这位年轻的面孔,突然问道,“你可知道,刘瑾在朕身边多少年了?”
小太监毕恭毕敬地回答道,“据刘公公说,已经快三十年了。”
“是啊,三十年了。”昭景帝看着空荡荡的房间,许是想到了落水无痕,许是想到了岁月静好。
又或是……想到了已经体验过,无法再存档的三十年。
……
启强院。
曹上正在跟邵德练武,而邵树则在一旁汇报今天在宜阳坊新宅见到的情况。
“牌匾已经换成了“逸心斋”,但是能看出来应该是刚赶出来的,很精致很新,另外这间院子原来本是工部左侍郎吴所谓的院子,吴府,只不过他前日刚被革职,抄了家。”
“其次,目前逸心斋一共有三十位婢女,小厮杂役等三十位,厨娘两位,车夫一位,园丁一位,马夫一位,管家一位,侍卫暂无。”
“另外,整个逸心斋一共占地三十亩,但装饰少,空地多,且围墙很矮,若是有刺客来袭的话,应该不会起到什么作用。”
话罢,邵树将手中的册子递给了刚刚收功的曹上。
接过一旁春桃递过的软帕,曹上擦了擦汗,并没有接过册子,因为邵树的字实在是太有魅力了,他得欣赏好久才有可能看明白。
“没有暗道,密室之类什么的吗?”
“额……”邵树摇了摇头。
“那就装修一下吧。”
“装修?殿下,是指加固围墙吗?”邵树懵逼问道。
呼……好累。
曹上坐在藤椅上,吃了两个葡萄,然后道,“加固,先加固个一倍吧,另外,空地可以,但是也可以整点花花草草,但不要太高,保证一有什么意外情况,不管在府内什么位置,都能直线救援。
还有就是严查一下那些人的底细,不能因为宫里面检查过了就放松警惕,尤其是厨娘,管家之类的。”
说着,曹上起身,拿了一大串葡萄放在了邵树的手上。
邵树一脸激动,满脸的士为知己者死,直接往地上一跪道,“末将领命!”
曹上拍拍他的肩膀,鼓励道:“有邵将军助我,何愁揪不出奸细!”
自从那日在老八院中蹭了一顿饭后,邵氏兄弟就正式成为曹上的小弟了。
邵树任侍卫统领,虽然就两个侍卫。
邵德任侍卫副统领,虽然他就是第二个侍卫。
但不可否认,二人在启强院过的很开心。
送走邵树后,曹上搂着春桃坐在躺椅上看着天空中那一轮皎洁的明月,心中泛起一阵涟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