方夫人到方卉屋里时,整个人仍旧处在一种愤怒的状态。
看见女儿,她也不是平日的温和和慈爱,而是刻薄的奚落道:“你不是要死要活想要嫁给那个瘸子吗?如今现在都还没有登门,怕不是跑了吧!”
方卉这几日也是心绪不宁,她昨日已经让自己的丫鬟去李泰来做账房的铺子和住处找过,但都没有找到人。
她暗暗觉得事情蹊跷,昨日已经一晚没有睡好,今日被母亲这样一说,脸色瞬间变得苍白。
方夫人似乎没有看见女儿的不对劲,将自己满心怒火都发泄到她身上,“我一看那姓李的就不是什么好东西,你却偏偏着了他的道。他若是真心对你,他何必使出这些下三滥的手段,让你名节不保。如今可好,他一走了之,你怎么办?只能出家当姑子去。”
方夫人嘴巴一张一合,将心里所有不满倾倒出来。
若不是因为女儿不争气,她何至于被一个妾室排揎成这样?
方卉身子晃了晃,白着脸摇摇欲坠。
不会的,李公子不会这样对她的。他明明说过等处理好他表妹的事情,就来提亲的。
方卉脑子里乱成一团,方夫人兀自道:“你也不想想,他已经知道我让人打断了他的腿,说不定这次就是为了报复。对,肯定是这样。”
方夫人目光一紧,肯定道:“他故意害你坏了名节,退了婚,就是为了报复我打断了他的腿。”
方卉扶着桌子,哀求的叫道:“娘,求你不要说了。”
“不要说,我为什么不要说。”方夫人如同一只发怒的狮子,“你不要脸也罢了,还将我的脸也丢在地上给人狠狠踩踏,我这一生从没有被人如此践踏过,都是因为你,才让一个妾室这样欺负。”
方夫人的话刀刀见血,刺到方卉心上,让她差点晕了过去。
她咬着嘴唇,一句话不说,任凭母亲责骂。
等方夫人走后,她才捂着脸,嘤嘤的哭了起来。
徐姨娘那边,抱着儿子的方祖鹏一脸满足,只差没有将徐姨娘供起来。他大手一挥,朝着徐姨娘道:“从今日起,你便是我的平妻,不用再去跟夫人请安。儿子你好好养着,等满月后,这个家由你来管。”
徐姨娘强压下眼中的欣喜,一脸柔弱道:“这样的话,只怕夫人会不高兴。”
“她高不高兴能如何。”方祖鹏大声道:“她生不出儿子也就罢了,最关键是连卉娘也教不好,还如何做当家主母。”
方夫人万万想不到方祖鹏轻飘飘几句话便将管家的重任交到了徐姨娘手上。
回到屋里,心腹嬷嬷一脸担忧地道:“夫人,你刚才对姑娘说的话未免过了些。如今李公子没有踪影,姑娘心里已经很难过了,你再这样说她,我担心她受不住。”
方夫人这会冷静下来,也暗暗有些后悔,她嘴硬道:“难道我说错了,若不是她,徐姨娘能这样嚣张?”
“话是这么说,但姑娘好歹是你的亲身女儿,”心腹嬷嬷是方夫人从娘家带来的陪嫁,一直深得她的信任,也才敢说这些话,“如今情形,老爷一心只想着那边,她能依靠的也只有你这个娘,姑娘年纪还小,你要多替她考虑些。”
“卉娘的嫁妆既然已经置办好了,不管她嫁给谁总是要让她带着去,难道我会亏了她。”方夫人语气软和了些,“但李泰来不来,我能怎样?”
心腹嬷嬷道:“当初是公孙公子保的媒,如今李公一去没有音讯,姑娘自然不好去问,不如夫人找个靠得住的去公孙公子府上打听一下,可有李公子的下落。”
方夫人一想也是,便让心腹嬷嬷将她平日信任的小厮叫了来,让他去丞相府打听李泰来的下落。
一连七八日彗星出现,这事莫说朝堂,就是民间也开始议论纷纷。
钦天监定下了九月初八祭天。
霍炎很快拿到了祭瓷的单子。里面果然列下一对大龙缸。
南书燕得知彗星出现第二日,便将十多年前归家烧制祭瓷的清单找了出来,三十二件瓷器清清楚楚罗列在账册上,为首便是一对大龙缸。
这次霍炎拿来的单子也是一样,要说不同,只是将以往的青花鼎换成了红瓷炉鼎。
既然已经烧制出了红瓷梅瓶,做红瓷炉鼎便不算是什么难事,最难的就是两只大龙缸。
南书燕接了祭瓷清单,沉吟着道:“爹爹的手册里少了大龙缸烧制方法的记载,我也去问过远山伯,十多年前烧制大龙缸的师傅已经在几年前过世了,这么多年御窑没有再烧制过龙缸。”
霍炎道:“我回头去工部找找看有没有烧制龙缸的详细记载。”
按理说每次出一个新的瓷器,工部都会详细将烧制方法和关键点记录下来,大龙缸这样皇家祭祀用品,不可能没有记载。
南书燕点了点头,“我也会尽快跟远山伯一起制定出合适的计划,立即着手烧制祭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