圣文公胸前的血色实在是太刺眼了,以至于宴楚歌才靠近就看到了。
身子才落地,顾不得姿势狼狈就忙抓了圣文公的手去诊脉。
可这一诊脉,宴楚歌的脸色却更难看了。
圣文公的脉象的确是大限将至之象,而异瞳空间里机器得出的结论也是回天乏术。
可宴楚歌救了那么多人,让她眼睁睁看着自己的祖父在自己面前咽气,宴楚歌又如何能甘心?
她立刻运气开始使用治愈术,然而,那微弱的治愈之力尚未进入圣文公的身体,老人便睁开了眼睛。
他用虚弱的手臂挣扎着,哀声道:“娇娇儿,算了吧。
天命如此,治愈术用之愈多,你的命途越发艰难。
忘了这个力量,让尘归于尘,土归于土。
好好的活下去……”
话还没说完,他的手却已经固执的脱离了宴楚歌的控制。
宴楚歌当即忍不住哭了,“不要,爷爷,我不要算了!
我还没有给您尽孝呢,怎么能算了……”
她不甘心的去抓圣文公的手,却发现他连凤玄冥给他输送内力的手也挣脱了。
老人身体弱,谁也不敢对他太强硬。
而他之前不拒绝凤玄冥输送内力,也仅仅是为了见宴楚歌最后一面而已。
看着宴楚歌哭的泪流满面,圣文公费力的抬手为她擦拭眼泪。
“我的娇娇儿,莫哭。
这不是意外,来之前,我已经让你几个兄长和轻歌、暖暖完婚了!
你父亲他们会留在轩辕城陪你。
这大乾
,你想要就要,不想要就不要了。
爷爷的娇娇儿,活的开心就好,东洲大地的子民,你对得起他们了……”
圣文公真的好像早早就做好了离开的准备。
每一句话都是临别之言,每一个字都是最后的叮咛。
宴楚歌在老人家一句句泣血的叮嘱中接受了生离死别的痛苦残忍。
而圣文公也在看着宴楚歌渐渐平静后,才怀揣着坦荡和满满的不舍闭上了眼睛。
彼时大军已至,轩辕城外却一阵寂静。
“咚!”
“咚!”
“咚!”
……
随着战鼓连着响了九下,轩辕城内外的人都知道,圣文公不在了。
“皇后娘娘,请让我们送宴老回家吧。”
沈寂走上前,他胳膊上已经缠了一块白布。
“宴老说,落叶不一定要归根。
他想要留在一个能永远看着我们的地方。
您知道是哪儿嘛?”
宴楚歌跪在圣文公面前久久不肯动弹。
沈寂也不劝她,冷静的与她聊着天,仿若无事发生。
而是事实证明,这也的确是最适合她的方式。
“东方山之巅的穹庐顶,有一处三丈见方的平台,站立其上,可俯瞰大乾一半以上的疆域。
祖父曾在那上面与师尊对弈,他很喜欢那里。”
宴楚歌说着,撑着凤玄冥的手站了起来。
转而看着凤玄冥,“凤玄冥,我没有爷爷了。”
简短的一句话却让凤玄冥几乎撑不住。
实在是不知道该如何安慰她,凤玄冥用力的握着宴楚歌的肩膀,笨嘴拙舌
的转达着老人临终前的话。
“宴老让我转告你,原来的楚楚之死乃是命数,怨不得她,她不用再心怀愧疚。
她既入我晏家门,便是我宴氏之人。
荣辱繁华,皆为我宴氏之女,不求流芳百世,但求问心无愧。
他只怕你拘于过往,亏待了自己,除此之外,他没有任何遗憾。
他闭眼之前,牵挂的都是你。
只要你愿意,这份牵挂可以一直陪着你,拿我你我闭眼之时,它也还在的。”
宴楚歌整个人像是被抽走了灵魂似的,相距甚远的将士们都能看到她恍惚的模样。
开口却又格外的清醒,“我知道,我不会让爷爷担心,但是凤玄冥,我要为爷爷报仇。”
凤玄冥狠狠呼了口气,只要宴楚歌还有要做的事情,她的精气神就不会散。
随即重重点头,“我知道。
用你的身份去威胁宴老的那个人已经有下落了,我已经让青山去找了。
贺连城还有他那些拥趸我也不会放过的。
但是我们离开的这些年对宴老冷嘲热讽的那些人,需要我们亲自去解决。
这边交给沈寂,我带你去给宴老报仇,你可愿意?”
圣文公不是莫名其妙出现在轩辕城的。
正常情况下,宴楚歌和凤玄冥留在他身边的防御力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