了,于是带着他们三个去了师父的埋骨之处。
他们三个坐在师父的坟墓边上,说了很多小时候的事,后来蛮涂还哭了,公伯港却没有哭,他一向是不喜欢哭的。
现在,时隔五年之久,蓬丰再度提到了师父,公伯港也如上次一般紧张无措,说不出一句话来。
“公伯师兄,”蛮涂气势汹汹,“你要是真的在乎掌门师兄的性命,你就不会这样反对他了,你啊……哼!”
“我在乎,”公伯港终于从喉咙中挤出了自己的声音,“我怎么能不在乎?可这女子一身修为来历不明,很可能是个邪修,蓬丰,夺取邪修的真元,你知道会是什么后果吗?”
他的声音与瞳孔一样,都在轻轻地颤抖着。
公伯港所不知道的是,在一门之隔的殿外,手持盘子的洗仁青,也在微微地发着抖。
他只觉全身的血液好像在一刹那凝结成冰,手指僵硬得几乎可以轻松掰断,他费了好大力气,才勉强稳住了自己的身体——通过全身倚靠在墙上的方法。
而从殿中传来的其他话语,则像野兽与虫蚁一般,撕咬着洗仁青的耳朵。
“是邪修又如何,不是邪修又如何,”掌门的声音飘渺如云,淡泊如风,“纵使艰难险阻,我亦砥砺前行——若是邪秽,我当以正气破之取之。”
破之,取之。
掌门的语气正气凛然,竟让洗仁青找不到半丝阴暗的影子。
“这女子的修为深不可测,”公伯港道,“破之取之,谈何容易?万一弄巧成拙,反噬自身,那岂不是……?”
“的确困难,”稀奇的是,蛮涂这次竟然同意公伯港的意见了,“所以,这次就算拼上性命,我也要相助掌门师兄。师兄,我这一身真元,你若是用得到,就尽管拿去!”
一番话语,尽是豪爽无畏之情,英勇豁达之义,实在是令人敬佩,蓬丰也不禁动容,轻叹道:“师弟你春秋正盛,岂能为我这一老朽损害性命?此事休得再提。”
他又道:“公伯师弟,你的话其实也不无道理,只是鄙人已经没有多少时间了。”
蓬丰的双眼中流露出悲哀的神色,他轻轻抚摸着自己的心口,那返生咒昼夜运转不休的位置,他低声道:“鄙人,就要死了。”
蓬丰等不起了。
公伯港面露颓然之色。
此时,洗仁青已经离开了这个地方。
盘子依旧稳当当地放在他的手上,只是洗仁青的鼻子里已闻不到松茸柳丁糕的香气了,不只是双手上的这盘松茸柳丁糕,似乎这世间的一切声音,一切气味,通通都失去了它们的踪影。
他机械而麻木地走着,甚至看不到招手和自己打招呼的师兄弟们。
破之取之,夺她真元,破之取之,夺她真元,破之取之,夺她真元……
掌门和师父的话语像游魂一般萦绕在洗仁青的耳边,洗仁青的脑中也只剩下了这八个字,他呆呆地走着,嘴里不由自主地念了出来。
“破之取之……不对!”
步伐猛然停住,在恐惧与失落中徘徊的洗仁青,突然清醒了过来。
他不应该在这慢吞吞地走着,他不应该像个过路人一般什么也不做,他必须……必须做点什么。
因为他是蓬丰的门人,因为他是公伯港的徒弟!
现在回去,阻止掌门他们?洗仁青的大脑在飞速地运转着,不,这样做的话,起不到任何作用,还会错失最后的时机,救下薛姑娘的时机。
当务之急,是救下薛师师,然后,则是……
洗仁青快步跑回厨房,放好盘子,然后,来到了薛师师的住所。
“薛姑娘!薛姑娘!”他轻唤道。
没有声音,薛姑娘的房间静悄悄的,才刚刚入夜,却连半点烛火也没有,只有一片灰暗漂浮于其内。
于是轻唤变成了重唤,洗仁青甚至还动上了手,他一下又一下地敲击着雕花木头门,门发出了砰砰的响声。
薛师师一把拉开了门,看着面前的洗仁青。
“何事?”
她不习惯这么早就睡,可是今天她已困倦不堪,愁绪与烦恼包裹着她,而她却连描述这些东西都做不到。
为什么是五天之后?
她只能问出这么一个问题,只能用这一个问题,来盛装自己的心绪,为什么是五天之后?她问自己,忧愁越来越重,却找不到答案。
洗仁青冲进了薛师师的房间,就好像是一头冲撞庄稼的蛮牛,薛师师被他撞得倒退几步,险些摔倒在地。
她疑惑地看着洗仁青,不明白他这一副紧张兮兮的样子为何而来。
“薛姑娘,快走。”洗仁青酝酿,张嘴,沉吟,犹豫,最终只吐出了五个字。
“为什么?”
“因为……”他轻轻关上了门,“掌门要夺你的真元。”
薛师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