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宸渊看着她心不在焉的样子,就知道这个女人根本没有任何道歉的诚意:“这是三年前南蜀临慕绣娘刺绣裁剪的,这世上再也找不出第二件。”
兰司羽看他不依不饶的样子也有些生气:“不就是南蜀的绣娘么,我将来去南蜀找她就是了。”
夜宸渊见她什么都不知道还理直气状的样子,生气地吼道:“她眼瞎了,再也绣不了任何东西了。”
啊……
这么难啊。
兰司羽若有所思地看了他一眼:“你是不是想敲诈?那件衣服是你所有衣服里最旧的。如果这么珍贵,你怎么会把它穿的这么破?我看到屁股那都磨破了。”
“因为舒服,因为喜欢,所以才会日日穿着!你这个粗鲁的女人。”
她怎么粗鲁了呢?
兰司羽检查了一下自己,没有双手叉腰,也没有双腿打开。
她困惑地看着他:“我哪里粗鲁?”
她困惑得这么认真,竟然是打心眼里不觉得自己粗鲁。夜宸渊气地忍住想要暴打她一顿的冲动,咬牙道:“既然你认为本王讹诈你,你便给本王赔一件一模一样的,否则你就搬出主屋,也别想回馨妃院。”
他说完转身就走,兰司羽冲着他的背影一通冷笑
:“欲加之罪何患无辞,就是想找个理由替兰司情出头罢了。渣男!”
夜宸渊还没走完,听得清清楚楚,转身狠狠地瞪了她一眼:“十日为期,到时候你不搬也得搬。哼!”
傍晚时分,右右和冷嬷嬷他们都回来了。
兰司羽坐在院中的小圆桌前,桌子上摆着一件烧的只剩半截的衣裳。她琢磨半天招过冷嬷嬷和右右来问:“你们认得出这是什么料子,出自哪家绣娘之手吗?”
右右仔细看了看:“这衣裳,很眼熟啊。”
冷嬷嬷一眼就认出了这是夜宸渊的衣裳,声音跟那脸一样,如木雕般刻板地说:“这是王爷三年前灭北胡归来,皇上赐的天蚕锦蜀缎,由南蜀临慕绣娘刺绣裁剪,本朝只有两件。一件在皇上那,一件在王爷这。”
兰司羽瞪大了眼睛,还真不是碰瓷啊,还真的这么独一无二啊。主要是这背后的意义……
兰司羽摸了摸鼻子,有些心虚:“那要如何才能找到这个蜀锦绣娘……”
冷嬷嬷面无表情:“临慕绣娘双目已经无法视物,再也无法刺绣裁衣。”
夜宸渊说的竟然是真的。
兰司羽支开冷嬷嬷幽幽地叹了口气,撇了撇嘴:“但这衣料和绣工
我分明瞧着极为眼熟,应是常见的。”
冷嬷嬷一走,右右就大胆了起来,她抓着半截衣裳摸了摸:“娘娘,这是怎么回事?王爷的衣裳怎么变成这样了。”
兰司羽又叹了口气,把事情经过说了一遍,愁道:“如今该去哪给他找一件一模一样的来。”
右右现在对兰司羽能做出任何事情都很淡定从容了,她听完全过程竟然没有一丝恐慌,反而仔细分析起来:“奴婢听说相爷尚未进京时穿的衣裳都是大夫人所织所绣。说不定大夫人有见识,能知道跟临慕绣娘一样厉害的绣娘呢。”
这话说的极是。
许氏的家乡临蜀,那里能跟南蜀互市,认识些自售的绣娘并不稀奇。也许还有人比临慕绣娘更厉害的绣娘等待发掘呢。
兰司羽舒了一口气:“回头去问问娘亲有没有认得的好绣娘。夜宸渊想让我腾地方门都没有。他们想把我踩在底下,我偏不如他们的愿。”
话讲的硬气,但终于还是有些心虚。那衣裳就算真能找件一模一样的,意义也跟原来的不太一样了。
她把烧糊的料子裁剪整齐,兜在怀里,准备上街撞撞运气。主要因为冷嬷嬷是夜宸渊的人,万一两人沆瀣一
气坑她呢。
照现代人思维,一款衣服要是卖得好,接下来会风靡一阵,不知道这锦蜀经过这三年有没有风靡起来。
结果她绕了整个京城,别说是这样的绣工,就是连那样布料都没有。
甚至有老板还大惊失色道:“这可是贡锦,莫说小店,放眼整个大周都不敢有人卖的。不过夫人可以去云缎庄看看,那里有些官家放出来的货,那是户部的铺子,替皇家卖东西的。”
明白,国企!
兰司羽谢过后去了云缎庄,照例也问了掌柜的有没有这样的布,有没有这样的刺绣。
这铺子是户部的铺子,聘的是外面的掌柜。
那人翻了一下料子,目光在兰司羽身上上下一梭巡,见她穿的衣裳还是几年前的款,傲慢地说:“这是三年前的锦缎,一匹一千二百两,这还不含刺绣。”
那眼神就差说“没钱就滚蛋”了。
兰司羽转头问那两名冷面跟班:“你们过来给我验验料子,看是不是跟这个一样。”
她对布料没什么研究,顶多分个棉、真丝